“放心吧。”董銳笑道,“隻要你離開,那頭惡鬼說不定就罷休了。”
其他小鬼,他對付起來不在話下。
當下賀靈川向薑立水交代幾句,也趁著夜色離開了滾石穀。
懷中的攝魂鏡道“司徒鶴那人有抱負,死了是有點可惜。”
“他的身份也很重要。”賀靈川道,“對這個地方很重要,對我的嘗試也很重要。”
鏡子奇道“什麼嘗試?”
賀靈川按了按胸前的神骨項鏈“還記得我來閃金平原的目的?”
“啊?”鏡子想了半天,“啊,懂了。”
……
東線,司徒大營。
傅留山趕到這裡,就見營地燈火通明,將士著裝整束、馬匹鞍韉配齊,一股子肅殺之氣。
啊喲,不妙。
他由士兵引入主帳,一進去就見司徒將軍坐在桌後,前方幾個幕僚、幾名將領,正在議事。
“傅大師。”司徒將軍一抬眼就看見他了,立刻起身相迎,“慚愧,半夜還要請你過來。”
“將軍請說,傅某能辦就辦,儘己所能。”傅留山下意識往帳外看了一眼,“你這人馬整齊,可是要攻琚城?”
司徒將軍眼裡都是血絲“萬不得已。”
“那兒八成有埋伏。”也不知怎地,傅留山想起賀靈川先前所言,脫口而出,“你舉兵攻城,毗夏說不定提前將司徒公子……”
接下去的話難聽,他不便說出口,還是司徒將軍替他續道“說不定當著我的麵,將我兒斬於城下,對麼?”
“……”
司徒將軍心裡也很清楚“我去攻琚城,他們或許就趁虛來攻這裡。”
辛苦維持一個多月的防線,可能就此被擊潰。
殺他兒子、奪他戰線、搶他地盤。
邊上幾位將領都道“將軍在此坐鎮,我等領兵前往!”
“琚城之下,就沒有埋伏了麼?”司徒將軍沉聲道,“他們好不容易抓到阿鶴,就是要逼我們出擊。”
傅留山問他“你打算怎辦?”
“毗夏人挾阿鶴要脅,我已經拒絕;但我怎能置之不理,坐看我兒人頭落地!”
說一千道一萬,道理他都懂,可是父子連心。
“傅大師手段百出,無論對付人還是對付鬼。我想派一隊精銳潛入城內,由傅大師帶領,解救我兒。”說罷,司徒將軍站起身來,向傅留山一揖到底,“非份之請,望大師援手。從今往後,傅大師就是司徒家的恩人,但有所求,赴湯蹈火!”
“唉,真麻煩。”人家家主都求到這個份兒上了,傅留山隻能撓頭,“行吧,我就替你走一趟。”
“如果救援不成——”司徒將軍的視線穿過帳門口,眺望東邊的夜空,“我軍就在明日破曉出擊!”
……
琚城人口十二萬,現在已是毗夏的屬地。
這會兒已到後半夜,滿城儘暗,幾乎沒有人家亮燈。
攝魂鏡道“你後發先至,大概比傅留山更早到哩。”
賀靈川在城外樹林披上博山君之皮,悄悄摸往城門。
在確定城門衛瞧不破他的偽裝後,他才繞後攀援城牆,非法闖入琚城。
幸好琚城的城牆不高。
“毗夏人果然沒有元力。”攝魂鏡的聲音竊喜,“哦對了,城門後頭有符陣,好像是遁術禁絕,但現在沒有啟動。”
窮鬼打架,哪用得起金磚頭?
毗夏可不像爻國那麼富有,不到萬不得已,不會開啟燒錢的陣法。
“鬨出動靜之後,想遁出去就難嘍。”鏡子忽然啊喲一聲,“打住彆跳,這裡有照影燈!”
城上、牆頭,每隔六七丈都掛著一盞小燈,燈色發青,看著不怎麼明亮,但輻射範圍卻很廣,這麼一整組燈陣排列下來,幾乎沒有暗影死角。
從賀靈川的角度看下去,城牆內側和空地上,密密麻麻都是青燈,幾乎找不到落腳點。
“毗夏人真是下了血本啊,組出這麼大的照影燈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