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聾的爆炸,還掩蓋了另一種細切的破空之聲
就在親衛被掀飛、薛宗武閉眼的瞬間,有人從側邊的樹林裡躥出,直撲薛宗武。
這人奔跑的速度有點怪異,重心前傾,好像隨時都會往前栽倒,卻出奇地快、出奇地穩。正前方有一棵大樹橫倒,山莊的下人這幾天都沒來挪走,這人翻越落木時手腳並用,雙手在木頭一搭,雙足跟著一蹬,輕盈得像豹子。
斷木反而助他一個加速掠過五丈距離,手中分水刺閃著一縷幽光,直取薛宗武咽喉!
爆炸、氣浪、強光、暗襲,一切都配合得恰到好處。
出手這人更是拚儘全力,刺尖都冒出半尺長的罡氣,要畢其功於一役。
然而他還是小看了薛宗武。
薛宗武眼都沒睜開,眼看就要命喪九幽,偷襲者這一刺卻像紮在實心軟球上——
薛宗武與他之間,突然多了一層看不見的壁障,如有實質且很有彈性,偷襲者的全力一擊就像拿棍子打球,反而把薛宗武給頂了出去!
他不知道,這是薛宗武身上一件特殊的法器自動生效,稱為“一帆風順”,其實是帆狀的護符,能在關鍵時刻卸去外力、保護主人,集保護、逃生於一體。
但它每用一次,間隔時間就是一刻鐘。
翁星出擊的力度有多大,就把薛宗武送得有多遠。
他可是下了死手,薛宗武騰飛兩丈距離,落地時也睜開了眼,看見了偷襲者。
這赫然又是一個黑衣人,同樣頭戴麵具。
不出所料,乾這事兒得有同夥。
此時,第一個黑衣人也從林中躥出,默不作聲上前來攻。
時間寶貴,狙殺薛宗武的窗口期,也就這麼短短幾息。
不過好消息是,薛宗武身邊那層軟球似的屏障也消失了。兩人猜測,那要麼是法器,要麼是神通,不能每時每刻生效。
他二人的進攻配合得天衣無縫,絕對打出了一加一大於四的效果,以薛宗武之強悍,一開始沒搶到先機,這麼幾息過去,居然還陷於被動。
這兩人服飾低劣、口號搞笑,但手下的工夫真地好強。以薛宗武多年戰場搏殺的經驗,乍一應對這兩人爆發式的猛烈進攻,竟然有些應接不暇!
他都懷疑這兩人是不是故意扮豬吃虎,要讓他料敵以輕。
但他心念一動,身上就煥出淺青色的光。
元力!
他作為爻國名將,又站在爻國的土地上,雖然沒把十萬兵馬帶在身邊,依舊可以調配相當濃厚的元力。
它讓薛宗武耳聰目明,反應、武技,甚至抵抗神通的能力都更上一層樓。
兩個黑衣人的動作,在他眼裡看來,突然就變慢了半籌。
高手之爭隻差毫厘,這半籌的遲滯,對薛宗武來說就相當寬裕。他身後有虛影一閃,黑暗中劃過一道寒光,劈向翁星腰腹。
這一下突如其來,翁星招式用老回防不及,翁蘇不得已刺尖下撩,替他擋去一擊。
原本連綿如山洪爆發的進攻,一下子就空檔了。
半息,僅僅半息的錯位。
雖然翁蘇另一支分水刺也來補位,但薛宗武抓住這半息時間回過勁兒來,強勢反擊!
對麵兩人這才看清,原地居然又多出一個“薛宗武”!
高矮、胖瘦、衣著、神情都跟原主兒像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同樣使一對手斧,同樣武技非常淩厲。
分身術!
一個薛宗武已經很難對付了,現在又冒出來一個。
翁氏兄弟的頭皮有點發麻。
起手偷襲那兩下,是他們精、氣、神彙聚一擊的巔峰,務求石破天驚的效果。
可是薛宗武被他們占了先手,又是以一敵二,竟然絲毫不慌,等到用出元力、搶回主動權,更是隱隱然要壓他們一頭了。
這忘八蛋是真可恨,修為武技也是真硬啊!
並且薛宗武的護衛雖被爆炸乾擾,但扛過了首波氣浪衝擊,立刻就要爬起來救主,留給翁氏兄弟的時間不多了。
好在他倆也不是省油的燈。
這麼劇烈的爆炸過後,必定緊跟著濃煙滾滾。如果是光天化日,旁人都會看見,爆炸掀起的煙塵不獨是黑灰色,還有詭異的淡綠。
跟著濃煙一起彌漫全場的,不僅是刺鼻的硝煙,還有一股難以形容的惡臭!
這種臭氣,就像滿屋子臭魚爛蝦被三伏天的驕陽炙烤了整整五天,然後拉開密封的屋門,那一瞬間釋放出來的恐怖。
無以名狀,中人欲嘔。
地上的護衛們剛爬起來,一聞到這麼獨特而又驚人的味道,又紛紛彎腰、大吐特吐。
惡臭引發的生理反應,幾乎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