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風軍紋絲不動,甚至連座下的馬兒都沒打響鼻、刨蹄子。
司徒翰小聲道“大人,他們可能聽不懂人話,再說他們生前是西羅人。”
賀淳華恍然“是了,我聽說許多怨魂隻活在自己的世界,並不能與活人對話。”否則大風軍為何隻看到木梳,就收回了敵意?神智清醒的人類通常不會這般輕信。
但這並不是說,他和大風軍就完全無法溝通。
賀淳華想了想,比了個撤退的手勢。相傳盤龍城的治軍法流傳整個盤龍荒原,後世也一直延用,包括不少操練和戰鬥的手勢動作。
賀淳華是領兵打過仗的人,對這一套不陌生。
果然,幾名統領看到這個手勢以後,均向他低頭行了一禮,然後回身擺手。
也不知道幽魂之間是怎麼溝通的,整支軍隊集體轉向,緩緩撤退。
活人們終於長籲一口氣,得救了啊。
司徒翰摸摸後背,又濕又涼“大人哪,你早說有這寶貝啊!”
賀淳華搓了搓臉,懶得理會這個鄉匪的抱怨。彆看他好像什麼都沒做,其實跟大風軍對峙了這麼久,借用天雷的社稷令一直快速消耗所有人的力量,現在他隻覺身心俱疲,恨不得坐下來好好歇息。
“出陣,彆走太遠。”他示意眾人走出去,一邊伸手去取法杖上的社稷令。
大風軍不構成威脅,他們也就不需要這個陣法了。再說先前被孫孚平擺了一道,賀淳華心裡始終警惕。
有幾個兵丁踩著符陣往外走,然後——
然後就一聲大叫,被天雷屏障彈了回來。
他們渾身都僵直了,像得瘧疾一樣打擺子,皮膚上的毛發根根起立。
大夥兒吃了一驚,司徒翰甩出一把飛刀,結果刀也被彈了回來。顯然陣法還是對內留情,沒像對付外頭的怨魂那麼凶殘。
“大人,我們被困住了。”
那廂賀淳華也取不回自己的社稷令——杖頭獸首咬得太緊,任他怎麼拽都不鬆口。
事到如今,再遲鈍的人也覺出不對勁了,賀淳華更是直接拔刀斬向杖頂,想將獸首切下來。
“當”一聲脆響,未果。
寶刀鋒利,然而法杖未損。
隊伍裡麵還有兩個術師,見狀上來幫忙。
結果,他們的施法同樣無效。
“來人,把它拔出來!”賀淳華著人取繩係杖,六個大漢喊著號子同時發力。
老實說,就是雙人合抱的柱子也會倒下,這根法杖卻立在原地,紋絲不動。
“你們看,怎麼是好?”賀淳華問兩個術師。
“法杖與陣法已經連為一體,陣不破,杖不動。”這兩人想了想道,“要破陣法,先取社稷令。”
法陣是社稷令驅動的,要破陣最好先取走力量之源。
吊詭的事就在這裡了,孫孚平乃是借用了社稷令的力量,來困住賀淳華本身;賀淳華等人想要脫困,首先就要破除自己的力量!
他們若是百人齊心,則士氣高漲,社稷令的力量也隨之加強;陣法越強,他們越難以脫困。
真是豈有此理!
此時有個術師突然指著地麵道“大人,這裡還有一個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