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消失之後!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眼下最要緊的是多貪、多占!
他按捺激動的心情,很快就覺出不對
太少了。
等了好半天,他才覺出臉上又是微微一涼,有一絲半點兒帝流漿落在麵龐上。
就這速率淌一晚上,莫說裝半酒壇了,就連鼻煙壺都沒不過底兒!
賀靈川大失所望。
揚場上突然起了爭執,原來是吳紹儀的手下和策應軍裡的老兵為爭帝流漿而互不相讓。
他們爭奪的對象,是一塊尾指指甲蓋大小的帝流漿。
這天上滴落的寶貝,多半是綿細如雨絲,但極少數也有凝成果凍狀的,顏色半青半白,仿佛玉膏。
起先隻是兩個人的爭執,但在帝流漿的引發的欲望麵前,士兵都很暴躁,不一會兒就轉變為兩個團體之間的吵鬨。
曾飛熊和吳紹儀不得不浪費寶貴的時間,出麵調停。
夜晚的山林原本安靜,現在也鼓噪起來,先前沉睡的鳥類向著天空舒展雙翅,又跟鄰居吵吵鬨鬨,以期多搶到一點帝流漿。
農莊周圍,就連休眠的林蛙和長蛇都溜出來,翻滾在叢林中,想將草葉上的帝流漿蹭到身上。
大山仿佛活了。帝流漿麵前,幾乎沒有生靈可以保持淡定。
這陣帝流漿,頭尾隻持續了一個多時辰就偃旗息鼓。
賀靈川躍到大樹的高枝上,搜刮葉片,一點一點采集帝流漿。
這過程中,他還不斷與其他生物爭搶,有兩次差點被蛇蠍咬中。
彆人也群起效仿。
天降帝流漿隻持續了個把時辰,但大家直到早晨都沒合眼,大半個晚上都在想方設法收集。好在策應軍的軍紀還算同類裡麵拔大個兒的,吳紹儀的對手下的約束也很嚴格,後麵沒再出什麼亂子。
卯時,太陽升起。
一旦被陽光照及,殘餘的帝流漿頓時化作白汽蒸騰,消失無蹤。
眾人的哀聲歎氣,就代表這一夜的騷動落幕。
一切又要恢複正常。
廚子開始做飯,不一會兒賀越就來喊兄長過早,同時問他“你弄到了多少?”
“唉,還不夠一口悶的。”賀靈川的福將屬性沒發揮出來,忙活半晚收集上來的帝流漿僅僅裝起半隻小玉瓶。
自己目測,最多也就是十毫升吧。
“幾十年才得一次的機緣,能碰上就是福氣。”賀越倒是看得開。
賀靈川問他“你想怎麼個用法?”
“已經吞服,剩下一丁點兒準備沐浴時加入。”
難怪這小子看起來滿麵紅光、精神抖擻,原來把帝流漿直接吃了。也好,免得老被人惦記。
賀越又叮囑他“帝流漿的效力隻有區區二十四個時辰,過期失效,大哥你要把握好時間,彆浪費至寶。”
“知道啦。”賀靈川也沒想好怎辦,最通行的做法應該就是像賀越這樣直接吞服或者沐浴。帝流漿出現的次數太少,有效期又短,幾乎沒有專門針對它的製作配方。倒是帝流漿沉澱到地底後形成的玄晶,人類的配製手段還多一些。
但這些手段用在新鮮的帝流漿身上,也不知會增效還是減效。
誰收集帝流漿都不容易,不想拿手裡這點兒可憐的存貨去做實驗。
賀靈川拿這問題去問賀淳華,後者已經谘詢過軍隊裡的術師,同樣沒有篤定的答案。
事實上從帝流漿雨結束後,賀淳華就再三嚴厲肅清軍紀,禁止相互偷盜、搶奪、辱罵和鬥毆,違者斬手,並把所有人都拉到揚場上排排坐好,令精英親衛們緊緊盯住,誰也不許離場,這才勉強抑住心懷叵測者的躍躍欲試。
太陽剛升起,賀淳華就組織全軍集體吞服手中的帝流漿。
賀靈川也坐下去仰頭喝。
他動作雖大、姿勢雖然豪邁,但其實隻喝掉了幾滴,餘下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收起——就這麼喝光,他總是心有不甘。
你看,眾目睽睽下都喝光了,所有人都做見證——這種做法旨在祛除大家的疑心病,以免後頭互相猜忌搶奪,影響軍心。
事實上,大家都知道帝流漿寶貴,但它來得這麼突然,除了直接喝掉以外也沒其他更好的辦法,留著又會過期。
所以這時候多數人是仰脖子乾了,就算先前已經喝光的,現在也要舉著空囊空罐再喝一次給彆人看,以打消旁人的虎視眈眈。
不得不說,這法子粗暴但是有效。大家喝光帝流漿以後,相互之間的眼神和善了許多,不再如狼似虎。
這場突如其來的機緣,或者說危機,終被賀淳華當機立斷化解。
他絕不低估帝流漿的吸引力,也絕不高估人性。
賀靈川在旁邊觀看他管控危機的手段,也覺獲益匪淺。
為將為帥者,除了善於謀篇布局之外,應急的魄力和手腕也太重要了。
當斷不斷,必滋禍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