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兆親手打開,見裡麵藏著一枚黃色護身符,符咒沒錯。
“放回去吧。”這就可以安心睡覺了。
這麼多年來沒少得罪人,他謹慎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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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塵仆仆的錢管事再一次趕到汝縣,見到了賀淳華。
“賀總管生病了?”
房門關閉,沒彆人了。賀淳華一下站起,取巾子一擦,臉上的臘黃就掉了。“病從何來?我一直等著錢管事的好消息。”
管家老莫端上溫茶,錢管事正渴,連灌好幾口才笑道“幸不辱命。”
他拿出一個五花大綁的藍布包,打開。
裡麵還裹著兩層油紙。
再打開油紙,裡麵則是兩層草紙。
草紙正中,躺著一隻尾指大的瓷瓶。
以這瓶子的體積,正適合拿來給人下藥放毒。
“這是?”
賀淳華想拿,錢管事趕緊提醒“騷臭,總管小心。”
總管就有些遲疑了“我以為你拿來的是頭發、指甲之類。”
屋裡的炭盆暖和,錢管事從冰天雪地進來,額頭上反而冒了點汗
“我也希望哪。可李老太爺疑心病重,去年秋天有高人給他卜了一卦,說他今年有一大劫,如順利過關就能平平安安活到八十八歲。所以李家格外小心,老太爺剪下的指甲、掉下來的頭發,都要專門收集起來燒掉,據說他還佩戴重金求來的護身符。仇家背後紮小人、下降頭,那是休想生效!”
賀淳華笑道“果然是缺德事兒乾多了,心虛。”
若不是心虛,為什麼要提防到如此地步?
隻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我原想通過兩個暖床丫頭弄一點他的頭發。”李老頭畢竟年紀大了,隆冬時節睡覺腳涼,又嫌湯婆子燥熱,於是買兩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頭替他暖床,“但這倆丫頭一出房門就要更衣檢查,不許夾帶主人的東西出去,一絲頭發也不行。”
“沒奈何,我隻能買通倒夜香的小廝。”錢管事一攤手,“隻是乾這活計的,都是不固定的人手,找準人費了些力氣。”
他又遞來一張字條“這是李老太爺的生辰八字。去年他的第十三個孫子到我店裡來定做周歲禮的衣裳,當時他母親滿臉驕傲,以孩子與李老太爺同月同日出生、隻晚了一個半時辰為榮。我再三確認過了。”
以此推算,不難。
賀淳華接了過來,再問“詹家和李家仍有罅隙?”
“有的,從來都有。最近幾天詹家想甩賣家產離開敦裕,李家找人壓價,往死裡壓,彆人就不敢出高價了,詹家氣到吐血。我出發前,詹、李兩家人就為此爭吵不休,還大打出手。”
“行止與村夫何異?”賀淳華搖了搖頭,“子孫都在鳶廷為官,他們就不覺丟臉?”
他親手取出一根金條推過去“朱老沒有誇錯人,你的確是他辦事最得力的手下。”
錢管事笑道“不敢當!”
“不過,此事機密……”
“您放心,小人守口如瓶。”錢管事也不留餘地,拿自己老娘和祖上十八代發了個毒誓,如果秘密泄露,錢家祖宗們就會永墜無間。
“好,今後倚仗你、倚仗朱家的地方還很多。”賀淳華微笑,“來日可期。”
錢管事離開之後,賀淳華自回屋去睡了一個時辰,養足精神。
這幾天他忙到深夜,都與應夫人分房而睡。
子時到了。
管家老莫關閉門窗,賀淳華取出一支青色的蠟燭點燃,置在桌上。
他事先挪過桌子,令它位於屋子的正中心。
密閉的室內,燭火當然筆直,幾乎一動不動。賀靈川取出一塊橙黃色鎮紙塞在老莫手裡,然後坐下,口中喃喃有辭。
這鎮紙用壽山石凋成鳶形,卻是通體澄透如蜂蜜,比翡翠的色澤要沉穩得多,內蘊蘿卜絲紋,就像石頭裡麵長滿細小的血管。
這頭鳶通體黃澄,隻有兩眼是血紅色的,給整體的雍容平添兩分詭異。
管家老莫站到主人身後,為其護法。
隨著賀淳華越念越快,蠟燭冒出來的煙氣開始聚而不散,並且居然是青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