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錢。”
“哧”,前方傳來一聲輕笑。賀靈川回過神來,才發現酈清歌抿著嘴。
“呃,我說什麼了?”他有些不好意思,“抱歉,走神了。”
彆人看她看走神,一般是被美色所迷,這位賀大少卻想著缺錢。酈清歌不知道他的腦回路到底繞了多少個彎子。
“我看賀大少三年之內必有災殃。”她語不驚人死不休,“而且是大禍臨頭。”
“爵爺,你這樣子到街上擺攤相命,恐怕也容易招致災殃。”
酈清歌清了清嗓子“但是,隻要過了這道坎兒,後麵就是前途無量。
這套路聽著太耳熟了,“您相得準麼?”
“或許。”酈清歌自己都笑了,“能算準五六成吧。
賀靈川摸了摸鼻子“那我還有四五成幾率可以逃過一劫,想想就很寬懷呢。”沒關係,他不知道報過去了誰的八字,要遭災的九成不是他。
酈清歌輕咳一聲“你方才說什麼,缺錢?”
話題又繞回來了,賀靈川苦笑“你能不能當沒聽見?”
“缺錢有什麼奇怪?”酈清歌十指交叉,“我認得的富家子都是人前風光,十有六七常年缺錢。如果開銷都需要家族供養,此謂常態。”
這話沒法接,賀靈川當了這麼久的闊少,頭一回覺得吃家裡的喝家裡的用家裡的,好像有點兒不仗義?
最關鍵是賀淳華給兩個兒子的零花錢都實行配給製,不能可勁兒花錢。
賀靈川板起臉“他們找你哭訴?”
“他們會來鬆陽府典賣一些好東西,畢竟我們口碑好又識貨,還會保密,又不往死裡壓價,比一般當鋪可強得多了。”酈清歌徐徐道,“我認得一位都城大少,他的家族非常顯赫,但他拿著祖傳的天羅衣到鬆陽府典過四次了,待有錢時又贖回去。”
有些高門大閥,也隻是外表看起來風光罷了。
大鳶國勢如此,臣民也難獨善其身。
她身體微微前傾,問賀靈川“賀大少手頭若緊,可需要鬆陽府幫忙?”
賀靈川第一時間擺手“不必。”
他沒欠債,隻是沒找到財源。更何況,他對眼前這個女人深具戒心。
欠她的錢,後麵大概沒什麼好果子吃。
酈清歌也不勉強“無妨,賀大少是身在局中,不知此局反手可破。”
反手可破?這話他愛聽,他就喜歡乾沒有難度的事,賀靈川立刻正襟危坐“請爵爺教我。”
“都城的闊少們隻有人前風光,是因為他們不能掌家、不能話事,拿到的錢就有數兒。”
賀靈川點了點頭,這跟他有什麼不同?
“但更是因為都城和石桓承平太久,賺錢的營生和門路早就被人把持,他們這些後來者沒什麼機會。”她笑道,“我問賀大少,你對夏州、對賀總管抵禦潯州軍隊,可有信心?”
“那必須有。”都是一家人,他和賀淳華就是一根繩上的蜢蚱。再說,老爹的手腕還是可以期待一下的。
“那麼眼下滿城都有大好機會。”酈清歌往東一指,“打個比方,鬆陽府分舵隔壁的這個鋪子,主人家也著急賣掉。當初我來回比對兩家,才選了價格更低的。現在非常時期,賀大少隻管過去壓價,鋪子隨手就能收入囊中。你若不便,我叫本章未完!
第238章聽君一席話
趙管事去,保準能買下來。”
她輕聲道“我著人打聽過,從前主街這些旺鋪至少要價六七百兩,位置好的、鋪麵大的能上千兩,如今打個六七折就能買下來。如果東家著急換錢,對折都是可能的。
“他們急什麼?”賀靈川目光閃動,“想跑?”
“是啊。眼看夏州快要變成前線,他們想趁著王廷還沒公布限遷令,先走為上。”酈清歌顯然對敦裕形勢有所了解,“前些天連詹家都開始南撤,尋常貴族、平民更加動搖。我說句不好聽的,賀總管雖然上任,但大夥兒仍然信心不穩。”
賀靈川今日乘馬車來,經過不那麼繁華的街巷,也注意到鋪麵關了一家又一家,還有一些平民卷鋪蓋、攜兒女,明顯就要逃荒去了。
戰爭的雷聲越來越響、越來越近,儘管官方全力抑止,但恐慌的情緒依靠著人傳人現象,正在彌漫全城。
信心比黃金重要,人心不穩,敦裕的不動產自然掉價。
何況鳶廷多年來都會在邊區發布限遷令,禁止邊民遷入內地。夏州原本不是前線,人們沒有這種顧慮,但隨著潯州軍隊一步步南下,夏州很快要變成兵家必爭之地,鳶廷或許會將這裡劃為邊區。
到那時候,想逃都來不及了。
“賀大少手裡總還有些閒錢罷?若是不夠,可以從我這裡借一些。”
“我有。”
“從這些人手裡收東西,可比從前容易太多。危機危機,若無危險,怎有機會?”酈清歌笑道,“我們再往深了說。賀總管新官上任,人生地不熟,夏州局勢又是異常複雜,他眼下最倚仗、最信任的人手,莫過於自家人。”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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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聽君一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