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聲如雷,蓋過了風雨交鳴,遠遠傳了開去。
偏偏他還大吼三聲,整個戰場幾乎都聽見了。
同樣一支軍隊,有元力和沒有元力,戰力天差地遠。
那不僅僅是力量、靈活加成的問題,元力甚至影響減傷、豁免、命中率。所以官兵打盜匪向來比較輕鬆,所以鳶軍對戰潯人———
也根本不該驚懼!
此時戰場紛亂,鳶軍被殺了個措手不及,麵對烏泱烏泱、揮舞兵器衝上來的敵軍,有人連衣甲都沒穿齊,甚至被急匆匆的同伴或者戰馬撞翻在地,哪裡能拾掇起多少鬥誌?
這時候的鳶軍,士氣很低。如果潯人強力的話,沒幾個回合就能打散整支隊伍。
說到底,戰役是力量與信心的比試。一場成功的偷營往往能給最終勝利奠定堅實基礎。
這時候賀靈川的喊話就是及時雨,一語點醒了夢中人!
趙盼已經按捺不住,親自衝出來砍翻了兩三個敵兵,也覺對手很弱,一聽賀靈川的話,頓時醒悟過來∶
潯人軍隊不能插翅度河,邯河突然又那樣平靜,多半是年老賊動了什麼手腳。
他一人之力對抗不了邯河之威,那九成是挪用了整支隊伍的元力!
怪不得,怪不得他們能過河。
怪不得潯人這樣萎弱,他們此刻根本沒有元力!
「潯人無元力,砍之如切菜!「趙盼大吼,「給我殺!把他們殺去投河!「
怕硬欺軟是鐫刻在骨子裡的本能,原本悄悄抱躥的鳶兵聽說對手沒有元力,先是將信將疑,擋了兩下發現∶
誒,真的!
於是膽大起來,開始反擊。
其實此時的潯人確實有苦難言,因為綠意瓶源源不絕抽走元力,才能將上遊衝下來的洪水都吸進瓶中,給後方船隊更多搶渡時間。因此每個潯兵上岸以後,其實都感覺到神困體乏、心緒低落、畏敵厭戰等等負麵狀態,就像在雨夜裡負重長跑了三十裡地,恨不得一頭栽倒、長睡不醒。
可以說,他們的士氣已經是負值了。
被偷襲的鳶人雖然慌亂,但好歹還有元力相護。
這麼拉鋸下去,勝利的天秤恐怕遲早又會回到鳶人這裡。
逆天而行,付出的代價果然沉重。
所幸年讚禮早有預見,出發前就經過兩三輪動員,明確告訴所有士兵「隻要堅持半個時辰就能取勝」,這時督戰隊又喊著「向前生,退後死」,逼迫所有人玩命向前衝。
兩邊都在想方設法打雞血、鼓士氣。
誰的信心先垮塌,誰就輸了。
年讚禮一聲令下,河岸邊的十二尊大炮經過填彈,又開始新一輪高射!
武力不夠,火力來湊。
此時鳶人精銳都護在趙盼、賀淳
華周圍,與潯州軍主力展開廝殺。人群一旦集中就是最好的靶點,十二尊大炮至少有九尊瞄準這裡開炮。
轟隆隆幾聲,四五發炮彈先後落在高地範圍內,子母彈打趴了一大片人。
趙盼身後的親衛應聲而倒,他自己也差點中彈,氣極大吼∶「分散,都他x地分散!」
有一發炮彈也落在賀靈川附近,他心中警兆大作,已命眾人避開,不過還是有兩名親衛站得太近,避之不急,當場斃命。
連焦泰都被爆出來的鉛球擊中左臂,萬幸沒有打斷。
賀靈川咒罵一聲,回頭看賀淳華,見他麵色沉重、發號施令,但好像沒有受傷,這才放下心來。
鳶軍主營上空,忽然多出一層薄薄的淺綠色光罩,若有基無,黑暗中很不起眼。
可是海岸上射過來的炮彈,還未落地就先砸在光罩上,引出一連串爆炸。
光罩閃了幾下,居然扛住了。
而後子母彈裡的鉛球掉落下來,因為沒有疊加爆炸威力,對人的威脅就很有限。
一波又一波箭雨也被攔截,能找到空隙射進來的寥寥無幾———
戰陣終於開啟,短時間內鳶人的壓力大減。
其實這戰陣並不十分嚴密,完全稱不上全方位、無死角,光罩上隨機會出現縫隙,那是陣法師的協調問題——畢竟這個陣法需要二十多人配合運作————或者玄晶供能不足。
這兩樣幾乎無法避免,事起倉促,趙盼對陣法也沒多大要求,能儘量頂住大範圍攻擊,拖得越久越好。
在鳶人翹首以盼中,賀靈川小隊後方的軍械區終於開工了,十幾架投石機擲出的石頭最小也比磨盤大,都瞄準岸邊的火炮和近岸的船隻。
由於暴雨乾擾,幾尊火炮都沒辦法開工,鳶人不像對手那樣備有辟水符,遠程威力就減小許多。
不過投出去的巨石也砸壞了三台火炮、兩艘渡船,餘下的落在敵軍當中,砸出大片血肉橫飛。
鳶人歡呼起來。
隨著時間拉長,勝利的天秤正在向他們傾斜。扛過最凶狠的頭幾波進攻,潯人軍隊明顯表現出後繼乏力的缺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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