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麼屢屢有人類死亡或者失蹤?」
「我不清楚。」事到如今,萬賢能也不再諱言了,「或許,是被拿去當誘餌了吧?」
賀靈川皺眉「誘餌?」
「帝流漿爆發過後出現的新妖怪,往往懵懂嗜血,用活人當餌比較好用。」萬賢能小心道,「這是我聽侄兒說的,我沒有親見。」
所以這群人就像釣魚一樣釣山妖野怪,不同之處在於釣魚佬用的餌是蚯蚓麵團,而他們用的是活人?
賀靈川看了羚將軍一眼,冷冷道:「為什麼殺鑽風獸?它們都有背景,並不是山野妖怪。」
「上頭臨時加單了。」萬賢能苦笑,「聽說血珠供不應求,正好半年內接連兩次帝流漿促成的新妖很多,上頭就要求我們放量捕捉。這種新妖短時間內大批量出現,又互鬥殘殺,無人能統計它們的生死數量,對我們來說正是、正是豐收季!」
賀靈川想起上一次帝流漿爆發時,群妖在三心湖畔的爭鬥殺戮,起因不過是一塊帝流漿膏。的確就如萬賢能所說,它們的生滅無人關注也無法統計,就算這裡是妖國也一樣。
「我們抓了不少新妖,但凝出的血珠數量不足,眼看上交的期限又快到了,我們就不得不…………另外捕捉。「萬賢能也知道捕捉在編妖怪的隱患和危險,但那時管不了太多。」萬嵩很有把握,他認為我們絕不會曝露。」
說到這裡,他眼淚都流了下來。
羚將軍出奇地沉默,一直杵在邊上不發一語,直到這時才冷冷道「厲害,真厲害。我們妖怪的性命,在你們這裡就成錢了。」
萬大戶無端嗅到危險,一個勁兒搖頭「我隻負責收遞珠子,捕獵妖怪的活計都由我侄兒帶人去做!」
羚將軍非要一個確定的答案不可「你的意思是,我的孩子們就是他們殺的?」
「是。」
羚將軍一連說了幾個「好」字。
萬大戶又送上一個情報「原本負責捕獵的頭人,去年死在毫豬窩了,後麵話事人就換成了我侄子。」
這些家夥乾刀口舐血的活計,風險也不小。
「你們的上家在哪?」賀靈川豎起第二根指頭,「還有,你侄兒在哪?」
「每到血珠上交期限,上頭就會來人。」萬大戶耷拉著腦袋,「前幾天已經在霜露鎮交貨了,我不知道那人還在不在。」
「這人叫什麼?」
「姓麥,瘦高個兒,很斯文,但不知名字,我們都管他叫麥先生。」萬大戶不敢隱瞞,「交貨地點是霜露鎮東頭,水牛巷的第三棟宅子。」
羚將軍則是追問「凶手你侄兒呢?」
「他,我找不到他。」萬大戶苦笑,「一向都是他來找我。」
一看羚將軍抬蹄要踢,他趕緊抱頭「我說真的,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絕不拿孫兒的性命開玩笑!」
侄兒隻是侄兒,哪有自己的親骨血要緊?
「看來,你的侄兒不信任你。」
「他,他」
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樣,賀靈川好笑;「你怕他?」
「啊」萬賢能耷拉著腦袋,「雖說是自己侄兒,其實也是亡命之徒,他的性格又是從小悍厲,哪個不怕?」
「既如此,你就該知道自己早晚要被他拖累。」
萬賢能呐呐不能成言。
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的,他明白。可是這錢來得快,他他已經下不了船了。
賀靈川不再理他,對羚將軍道「將軍若沒什麼頭緒,就先隨我來吧。」
現在雙方的目標其實是有分歧的,賀靈川要完成伏山越的囑托就要往上查,追索萬大戶的上家,也就是麥先生,而羚將軍一心隻想報仇,誓要手刃萬大戶的侄兒萬嵩。
羚將軍哼了一聲,沒反對,但也忍不住踢了萬大戶一腳,直把他踢得口鼻流血,牙都掉了三顆。
「留下來看住他。」它對一名鑽風獸護衛道,「敢有異動,直接往死裡揍!」
本想說直接殺掉,但羚將軍看焦玉在側,知道它要留個人犯給縣令,才臨時改口。
賀靈川趕去霜露鎮,身邊不是能跑的就是能飛的,真稱得上風馳電掣,馬力全開。
跑完這小幾十裡,僅僅用掉兩刻多鐘。
猛虎焦玉還直伸舌頭喘氣,鑽風獸卻閒庭信步,胸腹都沒多起伏一下。
雙方天賦不同,鑽風獸本來就擅於奔行,無論長短途。
萬大戶指認的水牛巷宅子很好找,外觀平實低調,門口非常整潔,隻有幾片落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