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了一魄會怎樣?」
「會變得頭腦遲鈍、行動緩慢、體弱多病。「程俞氣惱,「我們做咒師的,本來身體就不好。你這麼一搞,恐怕我以後要減壽。」
成天與陰祟為伍,是要付出代價的。
岑泊清冷冷道「你再不出手,恐怕你我馬上就沒命,哪裡還有'以後'?」
程俞翻了翻眼皮「你又想對付誰?」
他現在細看這位岑大人,眼裡血絲、眼窩深陷,人也消瘦一圈,顯然這幾天過得很煎熬。
岑泊清猶豫了一下才道「吳楷。」
「吳」程俞以為自己聽錯,「你的老仆?」「是。」
看來自己沉睡期間,真是發生很多事情。程俞咳嗽兩聲,臉有點白「行吧,我早看他不順眼了。他在哪兒?」
「在太子伏山越手中。」
程俞又是一怔「被拿了?」他也猜出來岑泊清想要滅口了,「你想他怎麼死?」
「隻要死因與我無關就好。」
程俞思考的時間太久,岑泊清皺眉「你不是號稱國君都可以暗算?」此情此境,他對程俞也沒有先前尊重了。
尤其這廝暗算賀驍失敗還遭反噬,讓岑泊清對他的能力深感懷疑。
「我受傷未愈,術法不如先前淩厲。「程俞此刻頭昏腦脹,但還記得那一夜奇襲失敗。
他至今想不明白,百麵夢魘怎麼可能輸給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
巨鯨怎麼可能被一尾磷蝦噎死?這賀驍到底有什麼古怪?
他對岑泊清道「你給我準備幾樣東西吳楷的生辰八字、隨身用品、頭發或者指甲,無根水、丹砂,一隻活鵪鶉」
他一口氣要了十幾樣東西,其中有好幾種稀奇古怪。
事到如今,岑泊清隻求速成,遂命人依樣去辦。
程俞又問「什麼時候動手?」
「當然是越快越好。」岑泊清跟了個但是,「為了安全起見,我們要先行一步。」
「啊?"程俞沒聽懂。
「還記得你是怎麼進岑府的麼?」岑泊清冷冷道,「魯都統已經搜過這座宅子,卻沒搜到你,知道為什麼嗎?」
「情報剛送進岑府?」賀靈川不滿,「怎會這麼慢?」
吳楷女乾猾,案子進度比原計劃晚了兩天,這很不好,遲則生變。
「喂,也要對方配合好嗎?」伏山越無奈,「現在是岑泊清的人手緊缺,
我要給他遞消息,還得弄成他們自己打聽到的,你以為這很容易?」
「樊氏兄弟這幾天沒有異動?」
「樊勝守著他那頭熊,都沒怎麼動彈,好像老實了。"伏山越哼了一聲,「我圍困岑府那天,他們也沒出頭,大概是慫了。」
樊氏兄弟欠的是仲孫家的人情,而不是岑家的。就算岑泊清掉了腦袋,他們都懶得管。
說到這裡,他拍拍賀靈川肩膀「我看你也沒必要再去靈虛城,留在赤鄢得了,我給你個大官做。」
賀靈川還沒來得及回話,有個侍衛從外頭匆匆奔進來,稟報伏山越道
「外頭有人求見太子,自稱是靈虛城派來的都雲專使,姓白。另一位是樊統領。」
伏山越一驚,與賀靈川互視一眼,心裡都道了聲「來了」。
可是,怎麼來得這麼早?
按照伏山越原來的推斷,仲孫謀被害的消息這時候剛傳到帝都不久,關於專使人選,靈虛城裡還該有一番推諉扯皮、暗中較勁吧?然後專使再出發,或者從其他地方調度。
這樣算來,前前後後怎麼都還應該有二十個多天時間。
怎可能現在就到了?偏偏就在這個當口。
事出反常,一定有麻煩緊隨其後。
伏山越更是眉頭差點打結「怎麼會是都雲使?這不對啊。」
賀靈川頭一次聽見這個稱謂「都雲使是?」
「墟山上有天宮,天宮內有摘星樓,專與天神溝通樓內侍者也近兩千人。執掌摘星樓的就是都雲使,有正副之分,都有品秩。又說姓白,那大概是都雲副使白子蘄了。」
賀靈川抓緊時間,問出了最關鍵的一句話
「在靈虛城,他是哪一夥兒的?」
是人就分左中右,靈虛城一定經過了權衡才派出專使。隻看這人出身、地位和派彆,賀靈川大概就能知道靈虛城對待此案的態度。
是要嚴查到底呢,還是迅速平定風波就好?
是要鐵麵無私呢,還是要顧忌帝都複雜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