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老藥?」老葛眼都不眨一下,「沒聽說啊。這玩意兒跟普通人有什麼關聯嗎?「
賀靈川笑了「當然沒有。」
老葛呲了下牙「我隻領遊客過來拜香,其他的都不知情哈。」
他是個聰明猿,很清楚自己什麼事情能介入,什麼事情要躲得越遠越好。
驢車很快停在一處小廣場。
賀靈川需要在這裡換車,與其他乘客一起搭乘鹿車前往墟山。
墟山是他靈虛城之行的重中之重,無論身上還掛著多少麻煩,他都得去實地考察一番。
兩頭駝鹿塞了半肚皮的草料,這會兒昂著腦袋精神抖擻。待十多名客人都上車後,它們一邊放蹄小跑,一邊回味反芻。
這種程度的奔行,對它們來說約等於散步,不耽誤用飯。看遊客服飾,天南地北。
賀靈川上次跟團見到的那兩頭健壯的山魈,最後才上車。有客人望著它們弱弱問道「這兩位是?」
滿臉橫肉,一看就不像是好猴。「隨車的護衛。」老葛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重金請來保護你們的。」
客人反而惴惴「墟山不安全,還是路上不安全?」
「都安全。」老葛大方慷慨,「不能因為一直安全,安保就不要了。萬一有人登山失足,這兩位就能派上用場!」
鹿車上有兩個年方弱冠的男子,正在旁若無人地侃侃而談,一個方麵大耳,一個麵貌俊秀。賀靈川看他們結伴而來,服飾相近,想來是同一出處。
再一細看,還有些眼熟。
車上沒多少空位了賀靈川就跟他們坐在一起。
那麵貌俊秀的男子見賀靈川氣宇軒昂,步態神情都與旁人不同,立刻就抱拳笑道「哎呀,我們好像在敦園發賣會上見過?」
賀靈川回禮「我說眼熟呢,原來是你們二位。」
這就是在敦園發賣會上,買走了神骨項鏈相中的未知奇物的客人。
「那牛角般的物件買回去,請人鑒定出來了嗎?」兩人搖頭「沒呢,被偷了。」
「被」偷了?「怎麼回事,報案了麼?」
「我們離開敦園第二天,剛想在靈虛城找幾個能人鑒定,結果此物就不翼而飛。我記得,睡前明明將它放在儲物戒中,第二天醒來就沒了。「俊秀男子道,「我已經去當地官署報了案,可這麼多天過去,也沒個回應。」
賀靈川喲了一聲「你們大概早就被盯上了。」那物的標價又不貴,為什麼看上它的人不去現場參拍,反而要事後行竊?「這是圖個啥?」
賀靈川心頭一動當時在發賣現場的展櫃邊上,攝魂鏡就提醒他有好幾人盯梢。但等他離開展櫃以後,那幾人也不跟上來。
所以他們盯的其實是這些未知奇物麼?難道想看看買主是誰?
「罷了罷了,反正也不貴,就當破財消災。」能被邀去敦園的客人,起碼不是平民百姓,男子更熱情了,「來來,
重新認識一下。我叫薑陶,他是高霽林,我們來自郅國。請問閣下如何稱呼?」
「賀。」賀靈川眨了眨眼,「單名一個雲字,來自孚國。」
他隨便擬了個化名,是因為看這位薑陶太健談。他要是報出真名號,恐怕一路上不得安寧。
孚國是個小地方,薑陶哦哦兩聲,雖然臉上還掛著笑,但那份殷勤就打了個折扣。
「我記得孚國好像出產一種香木,清香防腐,我家中常備。」
賀靈川嗯了一聲「雲香木。」「對,對。賀兄在哪裡高就?」
賀靈川含糊應道「還沒著落呢,等這趟遊曆回去再說。」薑陶又哦了兩下,熱情又減兩分。
原來還是個遊民學子,家中有點資財、有點關係,再來靈虛城留學鍍金就有履曆了,在孚國那種小地方,隨便打點一下人情就能找份很不錯的公職。
賀靈川反問回去,才知道這兩位是郅國派往靈虛城的學子,來這裡觀摩學習,在他們本國都是子弟。原來是公派留學生。
靈虛城內有大量外國學子寓居。他們在學宮進修,一邊觀摩靈虛城風物、律法、人情,其中佼佼者甚至能進入王廷為官。
郅國是貝迦東北部的一個小國,人口不到五百萬,還沒靈虛城人多,但在地海邊上,有兩個冬天不結冰的天然深水良港,這樣靠水吃水,靠著商貿貨運也能過得不錯。
薑陶健談,說起自己在靈虛城的見聞滔滔不絕,哪怕旁人不開口,他一個人也能唱獨角戲。
他對靈虛城讚歎拜服不絕,還能舉無儘例子來說明。坐在後排的山魈一個勁兒掏耳朵,有點遭不住。
老葛也翻了幾個白眼。這貨太能嘚吧,一路上全是他的聲音,自己本要做些沿途講解,現在也懶得開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