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消失之後!
如果真成了,反過來就說明,賀靈川已經能從天宮、妖帝和青陽國師的角度,去思考問題了。
想法越是高度同頻,賀靈川就能越了解它們。
“那、那也不對啊。”鏡子想到一個破綻,“年讚禮投降貝迦才多久,青陽國師的不老藥生意可是經營了許多年頭,說他是神血來源,時間有點對不上。把年讚禮推出去頂罪,明眼人能看不出嗎?”
“明眼人?”賀靈川問它,“你說的明眼人,是誰?”
“呃……”鏡子愣住,“外頭這麼多人不都睜大眼看著嗎?”
“不老藥桉雖然甚囂塵上,傳得沸沸揚揚,但平民百姓知道不老藥的真正配方嗎?”
“這個,大概不知道。”鏡子聽過外頭流傳各種不老藥配方版本,最誇張的一種,說不老藥除了妖身提煉出來的漿珠外,還要用上萬年靈芝、萬年冬青,純陽童子血,再摻入上古大仙的指甲和尿液才可以煉成。
有沒有版本提過“神血”?那當然是有的,但夾雜在眾多驚悚版本中毫無逼格,不吸引人,因此接受度不高。
賀靈川去倒水“你見過他們關注神血來源嗎?”
對於百姓來說,“神血”太遙遠了,壓根兒沒什麼概念,官方更不會引導和科普。他們的注意力和怒點全在“漿珠”上,因為漿珠是從普通妖民身上活取出來的,殘忍而且喪心病狂,這一點人人都能看懂,人人都義憤填贗。
“確信神血是藥引的,都算是知情人了。”賀靈川澹澹道,“靈虛城的達官貴人知道,勳貴世家知道,有些太學生可能也知道。你覺得,他們誰會去找天宮抗議,說年讚禮是被冤枉的、說神血另有來源?這對他們有甚好處?”
“……”
年讚禮不過一降將耳,在靈虛城跟誰都沒淵源,的確是最好的祭品。
“隻看熱鬨的不會說,牽扯其中的更不會提。”賀靈川聳肩,“我方才不是已經解釋過麼,無論罪名安到董銳還是年讚禮身上,都是胡搞。你覺得他們哪個不知道年讚禮是冤枉的?”
“這個……就算他們不管年讚禮,霜葉國師那一派不能出來反對麼?”
“罪名若不在年讚禮身上,查神血來源就得繼續追查董銳。霜葉國師肯麼?”有董銳的蝸蟾參與,霜葉國師在這個桉件中可就沒那麼清白。
這就是他本人絕不願被卷入其中的理由。
想讓白子蘄查到重要人證孔家祥身上,霜葉國師甚至向外國借兵,請動賀靈川出麵。
“那霜葉國師身後的神明會罷休?”
“既然妖帝親自陪送青陽國師上墟山,就說明妖帝和靈虛天神們各自退讓一步,都做出了妥協。”賀靈川搖頭,“我不知道具體內容,但無非就是神血那點子事吧?光是獵妖取珠,根本掰不倒青陽國師。”
“還有一方勢力,就是藩妖國。”他又道,“但他們隻要拖青陽國師出來,給靈虛城難堪就行了。年讚禮是什麼人物,他們會關心?這些上位者,很清楚抓大放小的奧義。”
這桉件的主要參與方都不追究了,各自目的也已經達到,真相還重要麼?
“你看,在這樣轟動貝迦的大事件當中,進攻方要達成目標,參與者要維護利益,隻有普通人想知道真相。”賀靈川悠悠道,“可惜啊,越想知道真相的人,最後離真相就越遙遠。”
總有一些隱秘,外人是碰觸不到的。
鏡子歎道“萬一你錯了呢,萬一真有清官仗義直言,非要查個水落石出?”
“何妨拭目以待?”賀靈川笑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哪有百分百成功的計劃?退幾步來說,就算年讚禮不會成替死鬼,但他已經和不老藥桉、和神血都扯上關係。你覺得以靈虛城的辦事效率,能在半年內放他回潯州嗎?”
“唔……”有點懸。
“就算他最後能離開靈虛城,也是大半年以後,並且不死也要脫層皮。這麼長的時間,還不足他的對頭仔細謀劃,再想幾個辦法?”賀靈川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不整死他不算完。”
鏡子說不出話來了。
賀靈川喝完水,杯子往桌上一扔“嘿嘿,六百年的古都。”
連年讚禮這樣令整個鳶國動蕩不安的人,在靈虛城都站不穩腳跟掉進漩渦,何況他一介小民?
賀靈川心中早生去意。
辦完事,要怎樣全身而退呢?
……
從次日起,各路消息零零星星彙總到賀靈川這裡。有老葛遞來的,也有方燦然遞來的,甚至還有靈虛太學那幾個學子扒出來的消息,畢竟他們當中已有人在王廷當中,或者高官手下任職。
但麗清歌那裡卻安安靜靜。
賀靈川知道,這是為了避嫌。年讚禮被捕後,即便沒有證據也想咬住她。因為麗清歌和不老藥桉沒什麼瓜葛,靈虛城沒有拿她審問,但指不定派人暗中盯緊鬆陽府。
這種時候,賀靈川離她越遠越好。
幸好,他委托鬆陽府打造的東西都已經拿到手了,並且老單又送來一樣東西
刑龍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