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做太麻煩的,我畫也不好畫呀。”她把做好的竹骨拿去點膠,然後覆上濕紙繃緊,仔細裁邊。
待紙乾透,她還得在紙上繪畫,有的還得綁上長長的尾部,這才是個完整的風箏。
“這還用畫?”賀靈川往邊上一指,“把那張紅紙給我拿過來!”
孫茯苓看他一眼,把紅紙遞寄給他。這種灑金紅紙一般用來寫拜帖,又貴又挺括。
賀靈川抓筆蘸墨,豪氣乾雲,在紅紙上一氣嗬成
三書還得天天念,你的功課不能減。
“大道至簡,你就把這個湖到風箏背麵上!保證拿到的娃子都激動哭了。”
“三書”就是疏抿學院給十二歲以下學生圈定的教材,全是大部頭,三本摞一塊兒得有四斤重。
孫夫子也不知是氣是笑,拿筆蘸顏料的手都抖了“你、你這個……”
她也相信,拿到它的娃子多半會哭。
賀靈川看著自己的字體沾沾自喜,寫得很不賴嘛“寓教於樂,多好?”
孫茯苓咬唇忍著笑,靠過來在紙上又加一行小字
玉衡統領賀靈川獻贈。
這個鍋她才不背。
她挨得近,賀靈川見她俏顏近在遲尺,又有暗香浮動,不覺心癢難捺。
等他自己反應過來,他已經在佳人臉上香了一口。
孫茯苓一下頓住,轉頭看他,明眸霧蒙蒙地。
賀靈川嘴裡發乾“夫子,我……”
他才剛想傾訴衷腸,哪知桌上有根竹條突然彈起,“啪”地一聲抽在孫茯苓臉上。
原來是他紮的竹骨不夠牢固,抽條了。
但這也太、太巧了吧?竹條子快出一道殘影,他和孫茯苓心思都在彼此,竟然都沒擋下。
“啪”,這聲音有點響亮,差點把賀靈川心頭震碎。
孫茯苓嚇了一大跳——人都真地跳了起來,一手捂著臉,眼裡全是震驚。
“疼不疼?”賀靈川趕緊獻殷勤,“我看看,我看看!”
孫茯苓鬆手,嫩生生的臉上多了一道惹眼的紅痕。
這、這個……
完了,完了完了!
“我有藥!”他硬著頭皮從懷裡掏藥膏,挑了一點,替她細細抹勻。他成天出外勤,燒傷止痛藥膏都是隨身備齊。
姑娘臉蛋細嫩,塗了油膏以後更是滑如凝脂。
就是那一道紅痕太礙眼了。
她不吭聲,腮幫子還有點鼓,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腫的,但眼裡的霧汽不見了。
唉,原來孫夫子生氣時是這樣子的,他終於見識到了。
眼看孫茯苓的表情已經由睛轉陰,賀靈川唯恐再轉成大暴雨,趕緊甩掉不相關的雜念道“真是對不住、對不住!這樣,後頭都不用夫子你動手,十個紙鳶我全包了,你在邊上監督就行,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