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我還有一重身份是嶸山特使呢。款是我借到的,責任也得我擔。”賀靈川慢條斯理,“如果鳶國這裡真地將抵押資產的漏洞補齊,我也沒理由再卡著他們不放。”
“豈有此理!”賀淳華盯著他道,“你是我兒子,是賀家人,是鳶國人,然後才是嶸山門下!這個次序,你不要搞反了!”
賀靈川奇道“老爹今早不是才說過,雙邊關係要誠信麼?”
“什麼雙邊關係,我說的是你!”賀淳華不悅,“危亡關頭,你怎不知父子同心?”
“父子同心?”賀靈川話鋒一轉,忽然道,“我落水後人人皆以為陣亡,為什麼老爹你堅持我還活著?”
賀淳華一怔“這是信念!再說你是福將,前後幾次遇險總能逢凶化吉,我心裡頭抱些期盼有什麼錯?”
然而賀靈川知道自己腦海裡有神印標記,也就是說,他是死是活,神明很可能一清二楚。
賀淳華的語氣緩和下來“川兒開始明白誠信忠良之義,吾心甚慰!但你手上經辦的這件事太重要,我也是為國為家鞠躬儘瘁,你千萬要聽我之言,切莫自作主張!”
賀靈川轉過好幾個念頭,口上應道“父親苦口婆心,兒子當然領會。”
此時下人來叩門,說晚飯準備好了,應夫人催父子吃飯。
“走吧。”對話就此中斷。
晚飯和和氣氣、其樂融融,沒人再提這件事。
飯畢,賀靈川回到自己院子,拔木刀練了一個時辰。
即便用的是木刀,院子裡也是刀氣縱橫,映得花木失色、顫顫巍巍。
待他收功回屋,院裡紫薇花落一地。
鏡子道“你這次舞刀,殺氣太重了。”
上回賀靈川練刀時止不住殺氣外泄,還是在靈虛城即將開展墟山計劃之前。那時他壓力絕大,現在莫非也是?
“我還以為,你今天就會跟父親攤牌。”
“還不到時候。”賀靈川放了個結界,拿巾子擦汗,“若他和奈落天真有關聯,這大概會是他心底的重要隱秘。我貿然揭開,恐怕會激起他反應過度。若是他當場就請奈落天降臨……”
那就麻煩了,畢竟他識海裡還有個神印標記。
“難道要我立刻殺了他?”
他回來這一趟,跟老爹攤牌不是目的,想辦法解決奈落天的印記,或者說解除奈落天對他的威脅,才是重點啊。
“釋難也說過,即便我有神印標記,奈落天第一次降臨也要通過召喚人舉行的儀式。如果不走這個程序,它就要消耗驚人的能量。也就是說,無論我殺不殺老爹,奈落天都能降臨到我身上,隻是代價問題。”賀靈川目光閃動,“但反過來講呢,除非十萬火急,它也不會直接奪舍我。這就體現出召喚人——嗯,可能就是我老爹——的重要性了。”
“我得確保他最近不會舉行儀式,奈落天就不好神降。”
嶸山特使的身份、嶸山給鳶國的借款,這都是他麵對賀淳華的籌碼。否則他千裡迢迢跑去嶸山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