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看見呂秋緯,眼睛就是一亮。後者拍拍他的肩膀“怎麼又喝悶酒?”
馮管家自嘲“嗬,每天不都這樣?”
呂秋緯叫來夥計,要了一樽紅米酒,再整上鹵豬頭皮、鹹魚乾等幾個葷菜,而後道“老馮啊,過兩天我就往北走了。”
“哦?去哪?”
“曲城。我們東家要去那裡開店做生意,試試水。”
“試水?你們東家跑曲城去試水?”馮管家喝了一口酒,“你們東家腦子壞掉啦?”
呂秋緯奇道“這話怎麼說?”
他不動聲色往後瞥了一眼,看見“腦子壞掉的東家”正在自斟自飲,從容得很。
“不獨曲城,這整個百列歸誰所有?”
“鹿?”
馮管家笑道“十多年前倒是合適,但最近幾年來,百列的苛捐雜稅多如牛毛。你問這酒館的人,他們在這裡開了二十幾年還要托人講情,才能少交點稅金。刀鋒港都這樣,曲城更不用講!你們這些不知就裡的外鄉人敢去曲城做生意,他們罰都能罰死你。”
呂秋緯不解“我聽說百列都太平幾十年了,也沒打大仗,為什麼還想著法子從大家手裡摳錢?”
百列的地理位置好,西邊接壤的牟國是大國,但與百列關係不錯;周邊全是小國,甚至是像百列這樣的部族領地。當然,東邊最不穩定的因素就是快速崛起的雅國了。
倘若盤龍城能踞守此地,鐘勝光真是夜裡做夢都會笑醒。
“摳錢,這兩字用得好!”馮管家啪地一聲拍桌,“他們明明可以硬搶,但還要給你一個罰款的名義。”
他問這新認的好哥們兒“你知道百列的由來吧?”
“知道一點兒,聽說這兒的人都是百列國的遺民,舊領土被貝迦占走了,他們才來到這裡。”
“百列這塊領地——”馮管家拿中指一個勁兒戳桌麵,“其實最開始的麵積是現在的三倍大。”
“哎?那不小啊。”呂秋緯有點意外,“發生了什麼事?”
“六百年嘛,東邊讓人割走一塊,西邊讓人借走一地,有爭議的地方再讓一讓,慢慢縮成了現在這般大小。”馮管家搖頭,“百列也就是這幾年還能硬氣點,前幾十年身段都軟啊,遇事先忍氣吞聲,說什麼反求、反求……”
“反求諸己?”好好一個褒義詞,怎麼用到這上頭了?
“對!反正不敢向外頭招惹是非。”
“哦,不是說鹿氏族長的兒子攀上了牟國的高枝,百列中興在望啊。”
“中興?”馮管家譏笑,“不破產就不錯了!”
“破產?”呂秋緯一臉不信,“坐擁這麼大一塊地方,還能破產?我聽說百列水土肥美,商貿發達,百業並舉。”
看百列的地理位置,在海灣以北、在諸國之中,是通往各國的樞紐。
摸塊肥肉還能沾滿手油呢。
這時賀靈川點的魚湯麵來了,湯汁奶白、鮮香撲鼻,上麵綴幾點綠蔥,賣相很不錯。
看著像是素麵——確實也沒有其他料頭——但這其實是用大量雜魚煸熬出來的湯底,碼頭最不缺的就是漁貨,店家專揀彆人挑剩的筐底雜魚來熬湯,約等於不要錢。
所以這麼大一碗麵才三個大子兒,良心價,賣力氣的窮苦人也吃得起,就成了黃魚小酒館的招牌之一。
賀靈川吸溜一聲,湯濃味美,麵條還挺筋道。
馮管家聞聲回頭看他一眼,才繼續對呂秋緯道“十幾年前,鹿家雖然在諸國之中受夾板氣,但關起門來日子還過得很不錯;現在對外好像揚眉吐氣,實則內裡一團亂賬,隻有自己知道!”
呂秋緯驚奇“這話說得,難道把錢都拿去妝點門麵了?”
鹿三就是鹿振聲的堂弟,族中排行第三。
“可不就是!”馮管家冷笑,“我在鹿三家當了十幾年管家,他家從外頭看起來是高門大戶,宅子又大又氣派,實則裡頭半數院舍都是長年關閉,既不修葺也沒人打掃。兩年前,西邊有個廂房一到夜裡就嘎吱響個不停,大家以為鬨鬼,最後才查出那裡住進一窩黃鼠狼,它們經常從井上躥過,一撩繩子就帶響木桶。”
“那是人少吧?”鹿家好像一直人丁不旺。
“確實不多,但他家付給我們這些管家仆役的薪水,也摳搜得很,甚至沒有曲城的商人給得多。從前我說出去還沒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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