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他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他從外衣口袋中拿出了手機。不過看了一眼屏幕,很快,他就恢複了往日的克製和清冷。
她低頭間,正好看到了他屏幕上顯示的名字——“小安”。
好像六月裡突然下了一場帶冰棱的雨,瞬間將她從頭淋到了腳。
他往後退了一步,與她保持了一步的距離,兩人之間瞬間就隔了天塹、隔了海崖,明明隻有那麼一步,卻是她永遠也無法逾越的遙遠。
他的手機還在響,分貝不高,但是在這巷子裡回聲陣陣,顯得急切又催促。就在他轉身準備去接電話時,她出手抓住了他的袖口。
她白皙細瘦的手指,將他的襯衫抓出了一道道的皺痕。
他回頭看她,眸光一沉。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她執拗地說。
“什麼?”
“你是不是,不希望我和夏河洲有關係?”
她話音剛落,手機來電鈴聲也停了。
小巷裡恢複了寂寂的黑。
圍著路燈的那隻蛾子還在撲閃著翅膀,它更靠近光源了,眼前忽閃忽閃的,讓人有些恍惚。
錯過了慕以安的來電,他眼底閃過一絲不耐,說話的音調也冷了下去。
“你和夏河洲有沒有關係,都和我無關。”
其實沈瑤初在心裡早就預判了他的答案。
那時,兩個人睡了一年,他在看到她身份證時後,還會有些驚訝地說,“你是王字旁的瑤?我還以為是遙遠的遙。”
多年同學,又糾纏一年,他卻連她的名字怎麼寫都不知道。
這樣的人,又怎麼會在意她和彆的男人?
她知道,是她又一次自作多情了,可情緒上還是忍不住有些起伏。
骨子裡努力壓抑的清高,讓她很想硬氣一次高聲指責他,不要又當又立,既然隻是為了孩子結婚,就隱藏到底,不要讓她陷入大家的揣測和八卦中。
她也想帶著孩子拍拍屁股離開這個城市,離開這所有讓她心煩的事。
可是這種衝動僅限於腦內活動。
很快,她就認清了事實,她不可能一個人又上班又帶孩子,不可能離開好不容易找到的穩定工作,也不可能隨便就丟下自己那一大家子人。
這麼一想,她又在心裡自我嘲弄,把她那點“脾氣”一一擊潰,繼續保持著大家常說的“情緒穩定”、“理性自持”。
說真的,有時候她也可以理解,為什麼高禹川不會因為和她上床就愛上她,因為她真是個沒什麼性格的女人。
她仰起頭,“既然無關,那就請不要在夏河洲麵前說那些話。”
他臉上閃過一絲不悅,冷冷地說“我隻是不想讓我的小孩吸二手煙。”
這個答案,好像一個個巴掌,重重地扇在她的臉上。
她攥緊了手心,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好情緒。
“不好意思,是我想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