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無人的廊橋上站著。高禹川手肘撐著廊橋的欄杆,始終緘默不語,蹙起的眉頭和緊抿的嘴唇,不難看出他此刻的心情。
沈瑤初看到高禹川的側臉,腦海裡想起的,是她在醫院時,看到的那一幕,也是這樣嚴肅的眉眼,不同的是,當時他的眼中隻有關切。
陪伴的人不同,心境便不同吧。
想到這些,她就忍不住委屈和鼻酸。盯著地麵看了許久,她努力不讓自己暴露出真實的情緒。
他轉過頭來,看著沈瑤初,眼中有不易察覺的隱忍,幾次動嘴,又沒有說話,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沈瑤初等候了一會兒,見他一首不說話,主動打破了沉默。
“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他拿出煙盒,扣了一根煙出來,想抽時看了沈瑤初一眼,又把煙放了回去。
“前幾天,你是不是出了事故?”他的嗓音又啞又沉,喉結上下滾動。
沈瑤初沒想到他是來問這事,嘴角牽繞起一絲苦笑。她該不該感激,他知道了這件事,並且還知道來問問她?
她忍著心中的複雜情緒,點了點頭“嗯。”
高禹川的目光停留在沈瑤初臉上,兩人距離明明很近,卻又好像隔了氤氳的薄霧,在兩人之間籠著一層薄薄的紗。
“為什麼沒有告訴我?”
他的問話讓沈瑤初口中的苦澀感更強了。但她沒有責怪,也沒有憤怒,因為她沒有資格。
隻是笑笑說“我給你打電話了。”
高禹川皺了皺眉,對此很在意的樣子“你在電話裡沒有說你出了事故。”
“你說很忙。”那她還怎麼說下去?
沈瑤初逐漸晦暗下去的眼神的第一次刺痛了高禹川。這麼久以來,她似乎從來不曾抱怨過他對她的不公。仔細回憶一下,他似乎從來沒有幫她做過什麼。
他的聲音有些喑啞,隱忍而克製“你沒事吧?有受傷嗎?”
她攥緊了手指,並不長的指甲刺著手心,痛覺讓她清醒了一些。
她覺得胸口似有一塊大石壓著,有些喘不過氣來。她不想回憶的,可他卻讓她被迫回憶那令人痛苦的一幕幕。
“沒什麼事,沒有受傷。”
“那……你那天是怎麼回去的。”
“蘇曉來接我了。”
高禹川眼神複雜的看向她,伸出一隻手,碰了碰她的臉頰,冰冷的溫度,讓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沈瑤初下意識地後退,抗拒的姿態十分明顯。
沈瑤初說“如果你沒彆的事,我就先走了。”她指了指還在等著的徐少辰“同事還在等我。”
高禹川看著遠處表情凝重的徐少辰,臉上的溫和漸漸散去。
他的身體漸漸前傾,高大的身軀向她壓來,一種從未有過的壓迫感,將她一步步逼到了牆腳。
“要去和那個男人繼續回憶過去嗎?”
沈瑤初抬眼與他對視,從對方的眼神裡感受到了一絲怪異之色,和一抹何時開始漸漸產生的疏離。
沈瑤初“你想說什麼?”
高禹川冷眼睨著沈瑤初,平日清冷疏離的麵容,此刻沾染了一絲不悅。
“沈瑤初,沒有一個男人,能接受自己的太太和彆的男人聊離婚後的計劃。”
沈瑤初不卑不亢,微笑著反問“那女人呢?能接受在醫院看到丈夫扶著彆的女人就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