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田裡,顧嘉淮看著江綰那奇特的裝扮,不禁有些疑惑。
江綰中午特地換了一件簡約的短袖,搭配一條九分褲,頭上則戴著一頂精致華麗的遮陽帽,這帽子與她身上質樸的農作裝扮顯得格格不入。
這帽子本是她配小洋裙的,隻是如今在這稻田勞作,小洋裙自然穿不上,不過好歹這帽子還能遮擋些毒辣的太陽。
到了下午,大家明顯都沒了早上那股子熱情。
江綰一邊擦著額頭不斷冒出的汗水,一邊暗自慶幸自己戴了帽子。
她覺得有些悶熱,便將褲腳挽到膝蓋上方,瞬間感覺涼快了不少,接著又繼續埋頭哼哧哼哧苦乾起來。
可等她突然感到小腿一陣刺痛時,低頭一瞧,隻見白皙的小腿上滿是被稻穀鋒利葉子劃出的一道道紅痕。
剛才還沒怎麼察覺,此刻一看,隻覺得又癢又疼,卻又不敢直接用手去抓撓。
顧嘉淮很快注意到了江綰的異樣,順著她的視線看到那被挽起的褲腳,立馬就明白了狀況。
隻見江綰白皙的小腿上,那些紅痕縱橫交錯,看起來頗為觸目驚心。
“先休息會兒。”顧嘉淮急忙上前一步,輕輕扶著江綰走到一旁的陰涼處坐下。
江綰則低著頭,滿心懊悔地看著自己的雙腿,心想早知道就該多注意些了。
就在這時,前來視察的王勇峰看到稻田裡沒人乾活,不禁皺起了眉頭。
他四處張望了一圈,最終朝著大樹下的兩人走去。
“怎麼了?”王勇峰問道。
顧嘉淮看了他一眼,有些猶豫該怎麼稱呼江綰,頓了一下說道“江…同誌被稻草割到腿了。”
王勇峰順著他的話朝江綰的腿看去,頓時也皺起了眉。
隻見被劃傷的傷口處此時還冒著些血珠,還有一些則是已經乾涸的血跡。
江綰有些不好意思“沒事的,等會兒就好了。”
但聽到她話的王勇峰皺起眉,立即看向顧嘉淮“小淮,你帶著江同誌去老李那兒看看。”
他口中的老李是村裡的老中醫,平日裡不是什麼大病村裡人都會去找他。
“啊…不用麻煩了大隊長…”江綰立即擺手拒絕。
但王勇峰卻搖了搖頭,嚴肅地說“必須去看看,活要是等會兒能乾就接著乾,不能乾今天就先休息會兒。”
說完,讓他便轉身離開,趕往下一個視察的地方。
顧嘉淮上前扶起江綰,輕聲說道“走吧。”
江綰抿著嘴唇,與顧嘉淮一起緩緩往村裡走去。
村裡有一座瓦房,剛踏進門口,就能看到院子裡晾曬著各種各樣的草藥。
顧嘉淮扶著江綰在院子裡的石凳上坐下,自己則快步走進屋內。
沒一會兒,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跟著顧嘉淮走了出來,老人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打量了一圈,然後上前查看江綰的小腿。
查看後,老人說道“沒事,我給你些藥,早晚塗上一次,沒幾天就好了。”
說完,老人背著手走進屋裡,不一會兒拿出一個用油紙包著的東西遞給顧嘉淮“就是這個,先給她擦一道。”
顧嘉淮看著手中的油紙包,一下子有些愣住了。
讓他給她塗藥膏?這可讓他有些難為情。
老人似乎看出了他的猶豫,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還愣著乾嘛。”
江綰見狀,開口說道“要不我自己來吧。”
顧嘉淮抿了抿唇,走到院中打了盆水,仔細洗淨雙手,然後徑直在江綰麵前蹲下。
他打開油紙包,裡麵是一團散發著淡淡草藥香的自製藥膏。
顧嘉淮用手指蘸取了一些藥膏,看著江綰那受傷的雙腿,卻有些犯難,不知道該從哪裡下手才好。
猶豫了一下,他還是將手指上的藥膏輕輕抹在了她的小腿上。
就在這時,聽到一聲輕笑,顧嘉淮抬眸看去,隻見江綰笑意盈盈地看著他,輕聲說道“沒事的,不用這麼小心。”
此刻兩人靠得極近,仿佛顧嘉淮稍微往上起身一些,或者江綰微微低下頭,兩人的嘴唇就能碰到一起。
顧嘉淮突然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臉一下子紅到了耳根,他立即低下頭去,手指也微微顫抖起來,繼續給江綰塗藥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