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如江綰口中的一樣,天剛蒙蒙亮,她便領著小春前往前院門口踱步徘徊。
沿途路過的丫鬟婆子們,皆好奇地將目光投向她。
小春在其身後,窘得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臉臊的慌,這實在是太丟人現眼了。
偏生她家小姐若無其事,踮著腳朝大門望。
且不說她們所住的院子與前院相距甚遠,單就這個時辰而言,府裡誰人不知此刻正是二公子下朝歸家的時辰。
自家小姐這番心思,簡直如同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偏生還挑了這麼個人往來眾多的地方。
要問小姐為何不送二公子上早朝,因為她家小姐根本起來不。
對此,小春頗感無奈,小姐一心想讓二公子留意自己,卻又不願付諸些有誠意的行動,光憑她自己那張嘴,她看夠嗆。
正想著,前方的人小跑上前。
小春抬眼一瞧,心中了然,正是剛下朝的沈洵舟。
那身略顯古板的朝服穿在他身上,竟意外地增添了一種彆樣的氣質與韻味。
江綰瞧見沈洵舟,一路小跑至他身旁,笑盈盈地說道“洵舟表哥,好巧啊,沒想到竟在此處與你相遇。”
“嗯。”沈洵舟輕聲應道,側眸瞥向她,
真的巧嗎?即便是閒逛,也不至於逛到前院門口來吧。
江綰似也意識到這借口的牽強,嘿嘿一笑,接著說道“洵舟表哥,你今日可有空暇?聽聞春日裡眾多雅士皆在湖中泛舟,好不愜意。”
看了會兒,沈洵舟麵露無奈之色,淺笑道“抱歉,表妹,今日尚有要事纏身,若表妹急於泛舟,不妨去尋大哥?”
他口中的大哥,乃是大房的長子沈修然,江綰與他平日也還能聊上幾句。
江綰聽聞,輕哼了一聲,未再言語,然那神情卻分明透著不甘。
“表妹還請自便,我先回去了。”言罷,沈洵舟便匆匆離去。
他沒有說謊,確實是有緊急要務亟待處理。
江綰欲想開口喚住他,可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無奈之下隻得跺腳泄憤。
小廝福林在後麵瞧著,強忍著笑意。
這江小姐著實與眾不同,與京城那些女子相比,可謂天差地彆。
以往那些女子,但凡公子委婉提點一兩句,便會羞愧得落荒而逃,連看都不敢再看公子一眼。
偶爾有幾個膽子稍大些的,在公子冷臉相對後,亦會轉身離開。
而江小姐卻似全然未聞公子的拒絕,頭日公子才表明態度,次日便又將其拋諸腦後,依舊眼巴巴地跑來。
不過,福林也不得不承認,江小姐的這般作為倒也並非毫無成效。
公子向來待人溫和,卻又透著疏離,如今在江小姐麵前,那種疏離感卻似淡了許多,有時甚至會被江小姐逗得低聲輕笑。
“福林,走了。”沈洵舟的聲音傳來,福林趕忙抬頭,隻見前方沈洵舟已停下腳步,轉身望向他。
福林忙收起思緒,快步跟上。
而沈洵舟的目光不著痕跡地掃過仍在幽怨看向自己的人,稍作停頓,轉身繼續前行。
“哼,小春我們走。”江綰雙手叉腰,滿臉不服氣。
小春在旁勸道“小姐,咱回去吧,若是讓姨夫人知曉,您又得挨說教了。”
姨夫人柳琴兒,乃是江綰已故母親的親妹妹,十三年前進了侯府,成為大老爺的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