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回兩人不歡而散後,沈洵舟當即就尋了過去,可江綰正在氣頭上,哪肯見他,沈洵舟吃了個結結實實的閉門羹。
自此而後,兩人誰也沒再同對方說過話。
這是介於江綰單方麵的冷戰。
沈洵舟每次試圖去哄哄她,剛一靠近,便隻能收獲江綰兩聲充滿傲嬌與不滿的冷哼,活像一隻炸毛的小貓,張牙舞爪地不許人靠近。
沈洵舟滿心無奈,卻又實在無計可施,隻能在原地乾著急,眼睜睜看著江綰那氣呼呼的背影,徒歎奈何。
偏巧此時又逢老夫人壽宴將至,沈洵舟身為未來侯府的掌權者,諸多事務如潮水般湧來,忙得腳不沾地,實在是分身乏術。
如此一來,也在不經意間疏忽了與江綰之間的事兒。
沈洵舟隻盼著忙完這段時日,再要好好補償江綰。
且說江綰,此時正在自己房中,小臉漲得通紅,怒氣衝衝地碎碎念道“該死的沈洵舟,竟敢這般對我!”
小春站在一旁,連大氣都不敢出。
她的小姐這副模樣,已然持續整整三日了。
每日清晨醒來,江綰便開啟了念叨模式,翻來覆去就是說沈洵舟如何混蛋,怎樣該死,滿心哀怨地抱怨他竟然不理自己。
小春在一旁聽著,隻覺尷尬不已,心中暗暗叫苦。
她家小姐莫不是全然忘記了,這幾日裡,好幾次二公子沈洵舟滿懷誠意地前來,卻都被她不由分說地趕了出去。
在府上偶然相遇時,江綰也是冷著一張臉,不許靠近半分。
她還從未見過二公子那般放低姿態,平日裡二公子在府中何等尊貴威嚴,如今卻為了小姐這般……說句不好聽的,自家小姐可真是有些恃寵而驕了。
人家二公子是什麼身份地位的人啊,如今被小姐這般對待,不來了吧,小姐又是念得緊了。
小春猶豫再三,還是輕聲勸道“小姐啊,要不您就低個頭,同二公子說兩句好話,也不是什麼天大的事兒啊。”
江綰聞聽此言,鼻子裡重重地哼了一聲“我才不去!”
她心裡頭那股子倔強勁兒一上來,十頭牛都拉不住,就是要讓沈洵舟好好知曉她的厲害,知曉她可不是能隨意被冷落的。
就這麼僵持著,沈洵舟沒等來江綰的和解,老夫人的壽宴倒是如期而至。
大房院內。
柳姨娘手持一件為江綰精心製作的新衣,在江綰身上仔細地比劃著。
她手中拿著一條水紅色的精美衣裙,左看右看,頻頻點頭“這水紅色的好看些,也喜慶得很,穿在你身上定是極為出彩。”
江綰瞧著那水紅色的喜慶料子,微微蹙起眉頭,麵露些許無奈之色“姨母,我與老夫人非親非故的,穿得這般喜慶做甚?說不準到時候還會與大小姐撞了顏色。”
她心裡頭清楚得很,自己算起來不過是投奔沈家的一個遠房親戚,在這等隆重的場合,若是穿得太過張揚,怕是有喧賓奪主之嫌,實在不大妥當。
柳姨娘一聽,這才回過神來,一拍腦袋道“哎呀,倒是我疏忽了。那便穿那條嫩黃的吧。”
她心中暗自歎息,自己倒是忘了,雖說如今大房是自己在管事,可到底還是個妾室。
想到這兒,柳姨娘不免有些落寞之情湧上心頭。
江綰眼尖,瞧見她情緒低落,趕忙拿起那條嫩黃的裙子在身上比劃起來,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姨母,這料子可真好,我在臨水老家時,可從未穿過這樣好的料子。”
確實,在臨水,她爹不過是個小小芝麻官,家中又有後娘管家,凡事皆要克扣幾分,能勉強吃飽穿暖便已是萬幸,哪能奢望這般上好的料子。
見她歡喜,柳姨娘也暫且拋開心中的愁緒,展顏笑了起來“好了,快去收拾收拾,等會兒可彆誤了時辰。”
江綰脆生生地應道“誒,好。”
前院此刻已是張燈結彩,喜慶至極。
府上的丫鬟小廝們個個臉上洋溢著歡快的笑意,手腳麻利地忙碌著手中的活兒,心裡頭都清楚,隻要今日好好表現,到時的賞賜必定少不了。
柳姨娘帶著江綰來到前院時,見還有段時辰,便尋思著帶江綰出去露露麵。
老夫人這兩年身子骨不大好,江綰入府以來尚未曾見過。
正因如此,柳姨娘才特意帶著江綰前去請安,好讓她在老夫人麵前露個臉。
前廳裡熱鬨非凡,江綰好奇地伸長脖子瞧了瞧,隻見那雕梁畫棟之下,賓客們身著華服,言笑晏晏,好一派富貴氣派的景象。
正瞧得出神,猝不及防間,江綰同一人對上了視線。
礙於她身邊的柳姨娘,沈洵舟不便徑直過去,朝她笑了笑。
江綰卻彆過頭去,沒理他,還極為孩子氣地翻了個白眼,便匆匆跟上了前麵人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