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江綰安置在院內房中後,沈洵舟站在庭院裡,仰頭望著天空,心中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洵舟……”江綰輕柔的呼喚聲自身後傳來。
沈洵舟側身,臉上帶著笑“嗯?”
江綰蓮步輕移,上前緊緊抱住他的腰,將臉埋在他懷中,悶聲說道“洵舟,你真好,在這侯府之中,唯有你和姨母真心護著我。”
沈洵舟的手微微一頓,隨後緩緩落下,輕輕撫摸著她如綢緞般的長發“這樣就叫好了?我不過是做了我認為對的事情罷了。”
“嗯,這樣於我而言,就已經是極好的了。”江綰抬起頭,眼中淚光閃爍,卻又滿是幸福。
沈洵舟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弧度,若是日後她嫁給了自己,自己將擁有的一切都毫無保留地給予她,那豈不是更好?
此時,一道敲門聲突兀地響起,打破了這片刻的寧靜。
屋外傳來福林小心翼翼的聲音“公子,侯爺讓您到祠堂。”
說完,屋外便隻剩下一片死寂般的安靜。
沈洵舟麵色依舊平和,江綰卻像是被觸動了心底最深的恐懼,一把拉住他的衣袖“洵舟,侯爺他會不會……”後麵的話她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其實她心裡清楚,侯爺身為侯府的掌權者,他的一句話便能決定自己的去留,哪怕沈洵舟一心護她,怕也難以違抗父命。
沈洵舟輕輕握住她的手,溫柔拍了拍“小綰彆怕,我去去就來,我定不會讓你受到絲毫傷害。”
江綰默默鬆開手,眼神中滿是擔憂與不舍,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心中默默祈禱他能保住自己。
沈家祠堂內,氣氛凝重得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壓抑寧靜。
一身墨色長袍的寧侯沈秦靜靜地站在原地,仿若一座巍峨的山峰,透著無儘的威嚴。
沈洵舟緩緩掀起袍子,恭敬的跪在地上的蒲團上“爹喚兒子來,所為何事?”
屋內的沈秦沒有轉身,隻有低沉而威嚴的聲音在祠堂內回蕩“聽說你為了個女人頂撞你娘?”
沈洵舟麵色沉靜,不卑不亢地回道“爹言重了,兒子並非有意頂撞母親,隻是想保住自己心愛的女子,她於兒子而言,是無可替代之人。”
沈秦這才轉過身,銳利的視線如刀般落在沈洵舟身上“但你也不可忤逆生你養你的母親,就依你娘的意思,若是你真有意於那女子,可先納個妾室,日後等你娘接受了,再抬為妻便是。”
沈秦對於沈洵舟的婚事,其實並無太多關於出身的執念,在他看來,身份低微些或許反而能免去許多不必要的麻煩,畢竟樹大招風。
沈洵舟聽到這番話,身形未動,隻是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他深知這個方法或許能讓母親勉強接受,可這無疑會讓江綰受儘委屈。
見他這般模樣,沈秦無奈歎了口氣“你好生想想吧,莫要因一時衝動與你娘分了心。”
說完這句話,隻能聽到他離開的腳步聲。
沈洵舟筆直跪在蒲扇上,臉上沒有變化。
………
直到屋外傳來幾聲清脆的雀聲,沈洵舟緩緩睜開眼,雙手撐地,略顯艱難地站起身來,或許是因長時間跪地姿勢僵硬,步伐竟有些踉蹌。
福林見狀,急忙上前攙扶,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屋內的江綰睡得正香,對外麵發生的這一切渾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