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
朝堂之上,蕭尚書得意洋洋的站出來,俯身行禮道“啟奏皇上,肅王殿下帶十五萬大軍前往西部,不出三日,攻破敵城,將城中叛民儘數殲滅!”
皇帝麵上閃過一絲愉悅。
眾大臣盯著皇帝的反應,心中暗暗清楚,楚肅這次立了功,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提升了點。
楚肅一派的官員們心底底氣足了幾分。
仔細想來。
大皇子癱瘓徹底無藥可醫後,皇帝其實心中已經默認了楚肅是未來的皇子,隻是因為皇帝年紀才正值中年,加上對長生不老心懷希望,才一直沒有提立儲的事。
但這麼長時間,估計皇帝心底都下意識認為楚肅才是未來的儲君,怎麼可能因為楚辭歌不到一個月內做的幾件事,就改變立儲的想法。
如今肅王殿下又立下一功,連日來他們楚肅一派被楚辭歌攪擾的懸著的心終於又能放回肚子裡,踏實了許多。
爭儲之事,他們這邊優勢還是大的。
沈震山看著蕭尚書和楚肅一派其他幾個官員的嘴臉,袖口下的拳頭緊了又緊。
他還沒有準備說什麼,大理寺卿顧文遠肘開一個暗戳戳試圖擋在他麵前的楚肅一派官員,上前出聲道“啟奏皇上。”
被他肘開的官員一個踉蹌,差點撞在蕭尚書身上,委屈的回頭瞪了眼顧文遠,憤怒的咬咬牙,終是沒敢說什麼。
蕭尚書暗暗惡狠狠瞪向顧文遠。
眼底的神色大概是在罵,看不清局勢的老東西,在肅王傳來勝利告捷的大好消息時,居然還敢和他們楚肅一派對著乾。
他日楚肅登基,第一個就將顧文遠這個大理寺卿的罷職免官,全家流放寧古塔!
顧文遠道“皇上西部淩雲城不過是百姓聯名上書,表達不滿,所抗議鬨事的規模,也隻是拿著鋤頭鐵鏟上衙門門前鬨事,抗議衙門處事不公。”
“沒讀過書的百姓說話不知分寸,有些人說的難聽,誹謗了朝廷但這些問題實在,還沒有嚴重到因為幾句抗議,便屠城的地步。”
“皇上令肅王殿下平定淩雲城的那些心懷不滿的叛民臣以為,將鬨事的叛民抓進牢獄拷打教育,不失為一種更合適的方法,實在不必”
屠城。
城中老幼婦孺,大部分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被殺死在屋中。
那些繼續老實忍耐,沒有參與反叛的無辜之人也一並殺儘
實在過分的殘忍暴虐。
“依臣看,顧大人是在皇城待久了,都變得婦人之仁起來了!”
楚肅一派的一品官員謝司徒冷聲諷刺道“肅王殿下這麼做當然是很有必要的,淩雲城是最先鬨事造反的地方,隻有用最嚴厲的手段彰顯朝廷的威嚴,才能最大程度震懾整個西部,讓西部其他的幾座城看到前車之鑒,再也不敢有不臣之心,西部才能最快穩定下來。”
“肅王殿下這麼做不是殘忍,反而是一種善良,用最短最快的方式鎮壓叛亂,死掉幾十萬人,西部再也不敢反抗,總比婦人之仁,讓那些叛民有漏網之魚,把戰爭拖得更長那樣朝廷豈不是要浪費更多的人力物力。”
“這樣做,隻會令天下百姓更加叫苦不迭,勞民傷財,還不如速戰速決,即使肅王殿下也不忍心屠城,但也不得不這麼做。”
謝司徒說的一片大義凜然。
皇帝神色漠然,不過看向謝司徒的目光中,浮現一絲滿意之色,對這個說法十分滿意。
顧文遠冷冷的看向謝司徒。
一群雞鳴狗盜之輩!
在皇城大魚大肉吃著,嬌妻美妾,華車蓋輦
上下嘴唇一開一闔,就讓無數無辜百姓整個人生,迷茫枉死,變的輕如鴻毛,在他們心底泛不起一絲漣漪
蕭尚書出聲幫腔道“顧大人如此同情那群叛民,難道心底是站在叛民那一邊不成?”
見顧文遠被楚肅一派圍攻,沈震山上前道“皇上,臣有不同看法。”
皇上疲憊的捏了捏眉心,看著下麵劍拔弩張的眾人。
曾經,下麵劍拔弩張的兩派是皇後和大皇子一派對陣楚肅和蕭尚書一派。
現在皇後和大皇子一派徹底落敗,朝堂上變成了楚肅和蕭尚書一派,對陣楚辭歌的人。
雙方總是不和,互相廝殺。
這也是他身為皇帝,樂於看見的。
隻有如此,他才能端坐於帝位之上,撥弄著權力的天平,冷眼看著他們你來我往,明爭暗鬥,時不時在其中一方加點砝碼,維持著這種狀態,穩固帝位
愚蠢的世人都說皇帝是最希望國家好的人。
實則不是這樣。
他故意維持著這種大臣之間的不和,尖銳的權力鬥爭,有時會故意創造一些你死我活的衝突讓他們內鬥,讓朝堂產生一點他能接受的混亂,才更有助於皇權的統治。
如果整個朝堂所有人沆瀣一氣,一心為民
他這個皇帝的權力,該如何施展,如何保持自己至高無上,說一不二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