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霄嘴角上揚,泛起一抹微笑,沒有陷入華夫人那般憂愁中。
祂金眸深邃,心中思緒萬千。
王啟明這一番話,讓祂突然發現另外一種讓自己名傳天下的方法。
既然有書有舞有祭祀,又何嘗不可有記載自己的戲劇與歌曲?
李霄朝跪地俯首的王啟明看去,而後雲霧輕搖將他扶起,語調中滿是笑意。
“你就算有這等想法,也絕對沒這膽子。你說實話,這雜劇散曲,是誰出的主意?”
王啟明剛起身,聽到這話身軀卻猛地一僵,隨即臉上浮現苦笑,心中暗歎果然,在真君麵前,沒有什麼能夠隱瞞得住。
哪怕他從未往這方麵思量,真君也能洞察真相,察覺到這事端出自他人之手。
“真君法眼通天,此事確實不是我所想出來的。”
王啟明起身後擦了一把汗,仍舊低首弓腰,“此事其實是江南沈家牽頭,他們花下重金與我協商,在集慶路乃至揚州等地,隻有他們沈家能賣這書。”
沈家二字一出,華夫人明豔臉龐頓顯幾分陰沉,美眸中刺出冷意“沈家?這事還能把沈家牽扯進來?你們到底隱瞞了我們多少?這一本書後麵還有多少人?”
“沒了,真沒了,我王啟明要是再有隱瞞,天打雷劈!”王啟明慌張地朝華夫人欠身道歉,目光躲閃,不敢與那冷冽目光對視。
“這書流傳至江南一帶後,全然被沈家所壟斷,此書改編而成的戲曲雜劇,也都由是沈家全力操辦,請了不少煙花巷柳之地的名妓藝女出演。”
蘭靜璿聞言後心中警鈴驟響,愈發覺得古怪非常,從那則謠言開始,她便隱約覺著這書哪裡怪怪的。
當王啟明說出煙花巷柳後,她終於察覺出不對勁之處。
“這書叫什麼名字?”看著這兩位罪魁禍首,蘭靜璿突然問道。
清淡話音在道宮中響起,華夫人聽到這問題後一愣,旋即轉頭盯著自己弟弟,這說了半晌,自己居然還不知曉這本書之名。
王啟明這回緘口不言,而是將目光轉向一旁的華雲逸。
一向沉穩的華家家主聽到這話後身軀緊繃,麵露尷尬之色,喉嚨中發出兩聲輕咳。
“金鱗梅。”
華雲逸說出這名字時,似乎對這本書頗感羞赧。
這三個字一出口,華夫人與蘭靜璿隻是美眉微蹙,麵上卻沒有過多反應。
然而盤踞在中央的真龍卻陡然爆發出數聲大笑,笑聲如滾滾驚雷,震得整座道宮都劇烈晃動起來,堅固無比的屋簷房梁都因此簌簌落下石灰。
李霄的笑聲持續了數十息之久,讓道宮內的眾人皆驚詫萬分,滿心困惑,不知這書名究竟有何驚喜之所在。
“沒有想到啊,我居然還有一天能成為這種小說裡的主角。”
李霄收斂心神後說出了一句眾人摸不清頭腦的話。
隨後,李霄將目光投向王啟明,淡淡一笑“你這一來一回,想必收了不少錢財,但你王家向來以漕運為本,這書販之事不過是閒雜附業,那你為何要行此事?就不懼我責罰你王家?”
王啟明摸了摸脖頸,嘴角微微抽搐“真君是天上真龍卻有菩薩心腸,定然不會像趙財神一般小氣刻板,來為難我一介凡人。”
華雲逸一眼就看出這小子在耍心眼,連忙嗬道“莫要在這拍馬屁,你老實點,快說實話。”
王啟明臉上擠出一絲笑容來緩解尷尬,“真君,你不說我後代子孫過的苦嗎?那我這當祖宗的,不得多攢點老底,讓我的兒孫後輩過得舒服一些嗎?”
話音剛落,眾人皆是一愣,就連華雲逸亦未曾料到,王啟明這般一番謀劃,居然是在為子孫後輩思量。
華雲逸打量著自己這發小,似乎在確認他是不是本人“你現在連婚事都未辦,就惦念著百年之後的事?待到那時,恐怕你墳前草都三丈高了。”
王啟明指著自己的眼睛,嘿嘿一笑,說道“我有幸得此異瞳,且能入真君法眼,我有這等鴻福加身,要是都博不出幾分殷實家底,那豈不是太過無能了?”
“倘若王家在我死後失去真君眷顧,家底又被子孫敗光,沒有等到真君所言之人,那我王家豈不是虧大發了?”
此話一出,三人皆麵露驚愕之色,此話猶如一捧冰冷清水猛然潑在三人心頭,瞬間激起無數漣漪與思緒。
對啊,眾人皆是因為真君才能享有今日安康,真君對他們而言,那是任何事物都無法比擬的重要存在。
可他們對真君而言,卻無足輕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