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頓飯是在無聲中進行的,氣氛很是壓抑。
待所有弟子吃完飯散去,膳房裡隻剩下苗曉仟與童老兩人。
苗曉仟將剩下的飯菜裝了兩碗,童老看輕聲問道“給他們帶回去?”
苗曉仟點頭。
童老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繼續問道“你也認為那小子說得有理?”
苗曉仟沉思了片刻,搖頭,“不知道!”
“站在個人角度,生命都是珍貴的,隻要能活著忍一時之氣又算得了什麼?但站在宗門角度,段平說的也有道理,一時隱忍或許沒什麼,但是長期隱忍隻會消磨了自身的銳氣,待到反抗之時,心裡便有了畏懼,想放開手腳都已經晚了。”
聞言,童老陷入了沉默。
苗曉仟突然起身,“或許換做是我,也會下殺手!”
說完,她帶著飯菜走出了膳房。
童老吸了口煙緩緩吐出,低聲呢喃“一味的害怕犧牲,便得不到真正的生死錘煉,更不會成長為真正的強者。極武宗今日的落寞,是我一手造成的!”
走出膳房,他眺望著滿天的繁星,深深吸了口氣“確實需要改變了……”
……
此時,段平走在回舍房的路上,段瑞祥不發一語跟在身後。
因為理念不同與童老發生了口角,段平心裡很是鬱悶。他能理解童老的用心,但並不認同童老的觀點。他想要的不僅僅是活著,而是拚儘全力成為強者,成為彆人不敢隨意欺壓的強者。
“爹,我是不是說得有些過了?”段平轉身看著段瑞祥,或許他心裡多少還是有些後悔的。
段瑞祥點頭,“確實有些過了,畢竟童老是宗主,就算你有理,也不應該當眾讓他下不了台,他會很沒麵子的。”
段平沉默了,既然段瑞祥也這麼認為,那就是自己衝動了,他決定明日向童老道歉。
兩人繼續往前走著,突然,一道黑影出現在前方小道上,段平連忙將段瑞祥護在身後,“是誰在那?”
由於逆著月光,他看不清對方的臉,但從體型和姿態推測,此人似乎是名老者。
“段公子彆緊張,老夫並無惡意。”
一聲低沉而沙啞的聲音傳來,“老夫是代國主來見你的。”
“嵐皇?”
段平有些驚訝,詫異問道“找我何事?”
隻見黑影向前跨出一步,整個人竟直接出現在段平身前。他將一塊印有“國使”二字的令牌遞了過去,“他讓老夫把這個給你!”
近距離下,段平看清了對方的麵容。
老者很是蒼老,臉上的褶皺幾乎遮住了眼睛。渾身散發出一股書墨之氣,很是儒雅,與一般武修者的氣質大不相同。
看著眼前的金牌,段平並沒有接,“這是?”
“國使令!”
老者眯眼微笑,“即刻起,你便是嵐國國使。”
段平眉頭一皺,瞬間明白了嵐皇的意圖,婉拒道“我隻是一介草民,誌在修道,對朝堂不感興趣。”
“段公子先彆急著拒絕,”老者微笑道,“這‘國使’的身份與你修習武道並無衝突,有了這個身份,很多時候會給你帶來極大的方便。武榜第一的雪城祈不也是有著皇監的身份麼?”
段平依舊搖頭,“恕我直言,我不想成為嵐皇平衡權力的砝碼。”
聞言,老者大為驚訝,但他並沒有否認,“如今你與極道武院已勢成水火,多一個盟友不就多一份力量麼?雖然我們的目的不同,但方向是一致的,你又何必抗拒呢?”
聽老者這麼一說,段平陷入了沉默。
見段平開始動搖,老者將國使令直接塞入段平手中,“段公子莫要猶豫,這枚國使令還有另一個作用,或許正是你此刻所需。”
段平不解看向老者。
老者微微一笑,“前段時間,境外勢力在蠻荒城發現一處遺址,推斷可能是一名武聖遺跡。裡麵可能孕育有地精之靈,能壓製你爹身上的散毒。”
“當然,並不是所有人都能進入遺跡,因為地處嵐國,所以他們便分了有限的名額給到皇室,而這枚國使令便是通行證。”
段平意動了,倒不是因為這枚金牌的價值,而是因為地精之靈能壓製段瑞祥的散毒。雖然目前童老也能壓製,但是多一份保障段瑞祥便多一分安全。
頓了頓,老者繼續說道“此時,他們已經著手在破除禁製,一個半月之後便會開放,段國使莫要錯過了機會。”
段平將國使令收起,看了老者一眼,“老先生可還有事?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老者側身做出一個請的手勢,段平拉著段瑞祥直接走了。
待段平走後,老者並沒有立即離去,而是對著寂靜的林子輕聲說道“童宗主放心,皇室對他並無惡意。”
語落,一道人影出現在老者身後,來者正是童老。
童老輕輕敲了敲手中的煙杆,“他無心仕途,你們應該尊重他的選擇。”
老者點頭,“自然!話已經跟他說清楚了,看他自己選擇,若他不願意,我們自然不會強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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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好!”童老說完,轉身離去。
見童老離開,老者大有感觸,“熬了這麼多年,這極武宗也該轉運了!”
……
回到房間,段平見段瑞祥的神情很不自然,出聲詢問“爹,怎麼了?”
見段瑞祥欲言又止的模樣,段平知道他定是有心事,“有什麼事說出來,還有我呢!”
段瑞祥看了段平一眼,沉聲說道“這些日子拉攏你的人越來越多,勢力越來越大,爹是不是拖累你了?若不是因為爹,你定能走得更遠!”
段平臉色一沉,厲聲說道“不許胡說!”
他一把抓住段瑞祥的手關切說道“若沒有你哪來的我?雖然現在麵臨著諸多困難,但必定會跨過去,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