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房子,龐鳳剛回憶說:,“我有生以來,從來沒有奢望過住上這麼好的房子,記得我剛成家那陣,我的父親找熟人給我租的房子,說到那段經曆我至今還曆曆在目。”
”房子是在靠近市邊的一處,挺大的,院子也不小,為了利用好,我養了幾十隻兔子和肉雞,原想有個額外收入。肉雞呢,買好了組合飼料喂上就行,兔子則要我每天去割草,下班後先忙活活物,然後才能忙乎自己,一天到晚都在忙裡度過,好在租房的附近野草叢生茂密,花不了多少時間,幾個月下來周圍的草料也都割光了,平時父親也來幫忙侍弄,哪想到喂的肉雞不長,吃的卻不少,一算賬不劃算,我都給宰了。”
”兔子也得了瘟疫,不到兩個月都死光了,想掙點外快,結果賠了。”
“你沒上火嗎?”莫盈可插話問。“家襯萬貫,帶毛的不算嗎。”
“要是我,肯定會傷心的,畢竟對它們也是有感情的。”
“我傷感的是沒有掙到錢,我就懷疑我的屬性是不是和不能飼養活物有關?”
“你是屬什麼的?”
“屬虎的。”
“難怪你養不了那些東西,你是食肉動物,它們還不嚇死了?”
”哈哈,”龐鳳剛頑皮的笑了。
想到當年的往事,龐鳳剛接著說:“到了冬天,我們住的房子是單磚的牆壁,而且有裂痕,四處漏風,不能說外麵有多冷屋裡有多冷吧也差不多了,而是屋裡陰冷刺骨,更讓人受不了。”
”到了最冷的時節,晚上睡覺前是零上六度,早晨起來則是零下三度,廚房的水缸上麵都結一層冰,我們倆真給凍蒙了,多虧炕是熱乎的。”
”這還不算,單位效益又不好,我也不願去上班,索性呆在家裡不去了。不過我也學會了蒸饅頭,水平還蠻好的,麵發的又好,用堿也很合適,蒸出的饅頭又大又白又勁道,好吃極了。”
”後來多少年不蒸饅頭了,有一次突發奇想我又試一把,你猜蒸成什麼樣子了,使堿也不準了,饅頭給蒸成了花饅頭,都沒法吃了。”
”記得那時候,我一個月收入不到一百塊錢,我就說了,假如有一天我能掙到三百元,這一輩子知足了,多麼幼稚的想法。現在呢,想起來還覺得有點可笑又滑稽。”
”最讓我記憶猶新的是,夫人快生的時候,我們搬回家和父母住在一起,我們住在五六平方的小屋,正趕上是冬天,父親怕孩子冷,把小火炕燒得特熱,哪知好心幫了倒忙,因為炕麵太熱,小孩傷熱了,動不動就感冒,十幾個月就開始打針看病,孩子也成了醫院的固定常客,直到上了初中才略有好轉。那段生活也不知是怎麼過來的,說不出的難熬。”
龐鳳剛一下掉進了記憶的深淵難以自拔,一聲歎息使他又回到了現實。“就說給孩子看病吧,每個月靠工資生活的人,除了能吃上飯之後,所有的工資都送給了醫院,有一次我開了四百多,那個月有點獎金,等到孩子的病看完了,也好了點,我的兜裡隻剩六角錢了。”
”不過我們從來沒有伸手跟父母要錢,或者說是借錢。我在想,父母也都是工薪族,退休了也開得不多,何況他們的歲數一天天都打了,手頭有點積蓄等於是過河錢,當晚輩的幫不上什麼,也不想花他們的救命錢。像我們這一代人,都很懂事,也肯於吃苦嘛,很少讓父母操心,當然也不會花他們的錢了。”
”就說搬家吧,我數了數差不多有六七次之多,有些東西,每搬一次家就少一次,都不知到哪去了。”
“沒有家的滋味是不踏實的,”莫盈可頗有感觸地說,“我不曾體驗過這種感覺,但是我想象得到那絕對不是一種好的感受。”
“你說的很對,”龐鳳剛讚同說,“當時我就希望能有一個自己的房子,即使再小也沒關係,隻要能住人就行。”
“早年各家的住房都不大,有自己的房子的也不多,我家的房子是父親單位福利給的,而且還很大,我小時候就自己住一個屋。”她得意地回憶著。
“那時大人小孩都住在一個屋,在一個大炕上睡覺,我們家六口人,就在一個炕上。”龐鳳剛拉回剛才的話題,接著說,“後來我家的老房子動遷了,不到一年就回遷了,我又回到他們身邊住在一起,沒想到一住就是十多年,直到我買了房子才分開。”
“現在好了,你終於住上了大房子,也算是對你的一種補償吧,過去的事想多了會傷感,還是忘記了吧。”
“是啊,”龐鳳剛深情地說,“有時過去的記憶可以提醒你要珍惜現在的一切,回憶也是一種享受,是人生賜予的財富,值得去珍重。”
“老是身陷往事之中,會讓人變得惆悵,也會使人難以豁然地麵對現實,還是多籌劃一下將來,遠比回味美好的過去更實惠。”
“說的有道理,可是觸景生情,不由自主地就把自己拋回到過去的經曆了,不是人為所能控製的。其實我也沒有想到會做上建築這行,都是陰差陽錯的巧合。”
”在我來咱們單位之前我工作的那個單位,是托人幫忙辦的調轉,那時父親托人給我聯係了我中學的母校,母親單位的一個姐妹的愛人給我聯係了建築公司,而我則選擇了後者,從此我便徹底轉行了。”
”但是還是和企業專業性工作差之千裡,我不過是單位的文字綜合,就是給領導寫寫材料而已。”
”國有時期,每個單位都有專人寫材料,而且這份工作是很吃香的,領導也很重視,材料寫得好的人提的最快,所以是凡單位的一把手都有一手好文筆。”
“今天你的發言已經證明了這一點,一聽就出手不凡呢,”莫盈可好像有意揭發地說,“在你應聘時你可沒有如實說你是搞文字出身的,這可不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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