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城,幽王府。
“稟告王爺,夜字營傳來的急報,三世子在稷下劍宮被人打傷。”
內苑樓閣外,夜七半跪在門前,神情格外凝重。
不多時,幽王從房間中走出。
芸妃跟出房間快步上前,將皮裘披在幽王肩上。
“小三被人打傷了?到底什麼情況?稷下劍宮那邊可有說法?”
幽王眉頭緊鎖,眼中閃過一抹冷意。
仙門不出,稷下劍宮便是天下第一勢力,因此他們的態度非常重要。
夜七沉聲道:“回稟王爺,是契遼天驕主動挑起事端,小世子被迫自衛,卻被契遼天驕聯手打傷。稷下劍宮並未出頭,隻是讓小世子好好修養。他們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嘭!”
幽王隨手一推,不遠處的假山驟然炸裂灰飛煙滅,由此可見他內心的怒火。
“王爺莫氣,三兒沒事已是萬幸,我們現在應該儘快將三兒接回幽州,至於稷下劍宮結下的因果,將來我們自然會去了結。”
芸妃輕撫幽王胸口,一邊安慰一邊勸說。
隻是現在這種時候,他們的確不宜得罪稷下劍宮,免得節外生枝。
“不,現在還不是時候,稷下劍宮是我給小三安排的退路。一旦我們起事失敗,至少幽州一脈不會斷絕。”
聽到幽王如此說法,芸妃微微點頭,不再多言。
其實芸妃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天真了。人在稷下劍宮雖然會受傷,卻無性命之憂,可是現在外界天下大亂,一旦離開稷下劍宮的庇護,說不定莫名其妙就死了。
隨即,夜七複又道:“王爺,南陵京都傳來消息,初武皇帝頒布勤王令,天下兵馬已分三路朝著南陵進軍。”
“看來時機已經差不多了。”
幽王輕輕點頭,隻是臉上神情並無多少喜色。
芸妃忍不住好奇道:“王爺看上去似乎不太高興?”
“這種事情,本就沒什麼值得高興的。”
幽王淡淡開口道:“如今國破,不知有多少家亡。每一次改朝換代,必然都伴隨著無數的血腥與屍骸……而且,時局變化太快,有點出乎本王的預料。”
“王爺說的沒錯,妾身也覺得此事有點蹊蹺。”
芸妃深以為然:“祖武皇帝雄才偉略,不可能沒有留下底蘊。而且宗武皇帝同樣也是老奸巨猾之輩,不可能沒有留下後手。”
“應該是留了退路的,畢竟南方的繁茂就是朝廷這些年的布局,可是宗武皇帝估計也沒想到,他的好太子在登基之後居然沒有立即遷都,反而想著求和。”
“天作孽尤可為,自作孽不可活。魏玄自己作死,可惜了魏武王朝偌大的江山,卻被外族蠻夷踐踏。”
幽王侃侃而談,言語之間多是對太武皇帝的不屑與鄙夷。
偌大的魏武王朝,說沒就沒了?
若是以前謀逆,幽王多少還有些心裡負擔,畢竟名不正則言不順,可是現在他卻沒有了任何顧慮。
既然魏武王朝沒了,自己為何不能再造乾坤?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夜七。”
“王爺請吩咐。”
“傳令夜字營,全力收集南陵京都的軍政情報。順便通知富源商會和那些文武官員,養兵千日,用在一時,他們自然知道該怎麼做。”
“屬下遵命。”
“去吧,注意安全。”
“喏!”
夜七應聲而去,黑色的身影漸漸融入暗夜之中。
待夜七離開之後,芸妃才道:“王爺是打算出兵了嗎?”
“既然新皇帝已經頒布勤王令,我幽州一脈自當遵命行事。”
幽王若有深意地笑了笑,看向夜空的目光越發深邃。
……
無儘黑暗之中,顧長青不斷奔跑著。
在他的身後是一個血色的深淵,正在一點一點向著他吞噬而來。
他不能停下,也不敢停下。
他隻能不斷前行,不斷奔跑,因為他知道,自己一旦停下,就會被血色深淵所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