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的成分占多少,無心的比例有幾分。原因是什麼,目的是什麼。可以被好奇的部分有太多,而無慘什麼也沒說,凜光也什麼也沒問。
和睦的氣氛直到離開宴會後步入無人的巷子才稍有變動。
“你發現了。”
篤定的語氣來自於上位者,介於質問和閒聊之間。
“嗯。”
被提問的對象點了頭,目光直視著前方的道路,漆黑的小巷被月光照亮。
鬼又不是人,沒有那麼遲鈍,不論是嗅覺,感知,亦或者在黑暗中的可視範圍,都要比人優秀太多。
“做的不錯。”
雖然沒有撫摸,但至少得到一份誇獎,來自無慘的認可要比其他人的誇獎分量高得多。
“那我明天是不是可以不用穿著這些出來去見彆人?”
凜光試圖為自己爭取一些自由活動的時間。
“不行。”
結局是以失敗告終。
男孩兒沒再說話,那顆腦袋轉向一邊,無慘清晰的捕捉到那撇了撇的嘴角。
是無聲的不滿。
“不過,你最近要是能掌握好你的血鬼術。我就考慮給你換個玩伴。”
“是鬼嗎?”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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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利益才是永恒的,即使是對於孩子而言,掛在眼前的獎勵也要比單純的空話會更讓他有動力。
凜光不討厭人類,但看起來也沒那麼喜歡,至少不喜歡那個小女孩,這就是無慘想不明白的地方了。
他認可,但同時,卻想不通。人類確實沒什麼值得在意的,孱弱的身軀,脆弱的肉體和精神,像是羔羊、乳兔,大多隻能作為食材,隻有相對之下的少部分在成長之後才會有彆的作用,讓無慘願意付出時間和精力去相處,借此得到自己想要的。
所以凜光不喜歡那個小女孩完全合理,一個小女孩什麼也給不了他,如果不是無慘的命令,他說不定都不會願意伸出手和她做朋友。
但這點卻是無慘又不太明白的。
凜光喜歡和他一般年紀的孩子,玲子也能帶他去找他喜歡吃的東西,但凜光就是不喜歡她。
是因為,玲子是人類嗎。這種喜歡是唯獨針對於鬼的嗎。
“我該怎麼做才對呢。”
男孩兒朝他詢問。
“你記得什麼,就去想什麼,回憶之前的一切,推敲,揣摩,你會想起來的。”
凜光歪著腦袋看向他,片刻後沒再出聲,隻是坐在那裡,安安靜靜的,似乎真的去回憶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他足以發動血鬼術。
上次的成功是個意外,雖然很有成效,卻和無慘設想中的有所差彆,並且凜光自己都忘記了那時候到底是想到了什麼又做了什麼才讓一切成功的,男孩兒的小腦袋裡隻記得想要藏住他不被彆人發現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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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在屋子裡坐著當然不會讓訓練有所進展,更多的時候凜光都是被無慘帶出去,去見一些人,偶爾也見一些鬼,無慘就是凜光需要藏住的那個對象,同時,凜光本身也是需要訓練的對象。
很多事情總是在掌握了之後才明白那些事情做起來有多簡單,但在掌握之前,對於從未接觸過的事情,總是難免無措。
凜光在無慘的提點之下了解到了拒絕的重要性,也借此醒悟了他缺少的那份戒備。
“於你而言鬼確實是不需要戒備的,但不需要戒備不等於放縱,你已經學會了做自己想做的,卻還沒明白也要拒絕自己並不想要的嗎。”
指尖點在額前,那麼淺顯的道理,卻直到無慘親自說出口,男孩兒才恍然大悟。
空蕩的腦袋終於豎起了圍欄,掛上了門牌,告知其他人,並非所有人都可以隨意入侵這片領土。
凜光似乎總是如此,什麼都更慢一拍。但他們是鬼,不被時間約束,所以即使男孩兒總是更慢一點,無慘也從沒覺得有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