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治郎是個很健談的人,而正巧凜光是個喜歡聽故事的人。於是一個講一個聽,雪後寂靜的森林中最清晰的是鞋麵踩踏雪地的吱呀和男孩溫和的嗓音。
炭治郎講的很多,關於他的父親、母親、妹妹和弟弟。從他的嘴裡凜光能想象出一個素未謀麵的家庭。
聽話懂事的妹妹們,活潑調皮的弟弟們,身體有些弱卻努力支撐家庭的溫柔的父親,能照顧好全家人的慈祥的母親。
聽起來是一個很好的家。
一堆弟弟妹妹的家庭,聽起來就很有趣,凜光隻遇到過一對兄弟,再之前遇到過一對姐妹,隻是那樣的姐妹或者兄弟他都應付的不容易,炭治郎竟然能照顧好那麼多更小的孩子。
“真是厲害啊,炭治郎。”
凜光由衷的發出感慨。
“厲害的是父親和母親才對,他們支撐起了這個家,我隻是希望儘量的幫他們一些忙而已。而且弟弟妹妹們也都很懂事,大家的關係也都很好。凜光家裡有兄弟姐妹嗎?”
隨意的問題卻困住了凜光。
他確實是沒有父母的,也沒有標準意義上的家庭,但要說像是家人一樣的兄弟,卻還是有的。
而且要說兄弟的話上弦其實也可以被歸類為其中吧,畢竟大家的身體裡都有著同樣的血。但那樣的話,他的兄弟可就太多了,凜光並不抵觸有比朋友更親近的存在,但如果是要作為家人或者兄弟,果然還是下意識地想要進行篩選。
“是我問了不該問的嗎?”
過分長久的沉默讓炭治郎的語氣都有些沒底氣,他下意識的轉過頭,卻隻能模糊的瞥見凜光腦後翹起的黑色短發。
“不。沒有。”
凜光被這聲拉回注意,輕輕搖了搖頭,隨後才意識到對方看不見。
“隻是剛剛在想一些事,雖然嚴格來說的家人並不存在,但是像家人一樣的家夥,倒是有一些比如幾位‘哥哥’,比如幾位‘長輩’,又或者一些關係不錯的‘平輩’。”
炭治郎因為他的回答鬆了口氣,雖然不是很理解凜光到底在說什麼,但再次開口時的語氣都顯得輕快不少。
“是嗎。有那樣的人也很好啊。”
被點名的孩子抬起頭,看向頭頂陰沉厚重的雲,層層的雲遮擋住日光,他才得以在這樣的白日中行走。
“凜光家裡聽起來會很熱鬨啊。”
“熱鬨”
凜光回憶了一下每次上弦開會和換位血戰時的場麵,又想了想童磨和猗窩座見麵時的情況,肯定的點了點頭。
“是啊。非常熱鬨呢。熱鬨的連房頂都要掀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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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光,前麵那間屋子就是我家了。”
凜光從背簍裡探出腦袋,朝著前方看去,能看見一座屋子佇立在雪地中,屋子周圍都被清掃乾淨,門前有一大片空地。
雖然凜光一直示意自己可以自己下來走,畢竟是要見人,從筐子裡出來多少有點不禮貌,但炭治郎的態度卻一直都很堅決,就是不肯放下他。
而理由也一直是不變的他穿的太單薄。
還光著腳。
於是在凜光的沉默中,炭治郎義無反顧的帶著他進了屋子,確實很暖和,關上門就能感受到炭火燃燒時的溫暖,和那種獨特的味道。
“我回來了。”
簡單的問候引來的是熱鬨的回應,沒見到人影卻已經能聽到聲音,男孩的更亮一些,女孩的就柔和些,但無一例外是在熱情歡迎兄長的歸來,淩亂的腳步聲從屋內傳出,隨之是聲音的主人出現在眼前。
“等等先等等,讓哥哥把客人先放下。”
凜光少有這樣的待遇,被一群人圍觀其實是很熟悉的,但被一群小孩子圍觀,就是沒有過的體驗了。
“凜光?因為太冷已經動不了了嗎?來,抓住我的手。”
炭治郎將凜光放在地麵,但沉浸在思考中的男孩兒並未第一時間作出反應,因此也失去了自己體麵的出來的機會,那隻手穩穩抓住了冰涼的手掌,一拖一拽,就把凜光從筐子裡拽了出來。
“啊,哥哥的竹筐裡裝了一個人!”
“哥哥帶了彆人家的孩子回來,我要去告訴媽媽!”
“跑慢點,彆摔倒了。”
慢一步走出來的女孩接住了興衝衝往裡衝的男孩兒,而被矚目的凜光被炭治郎一把拽起。
那隻手意外的很有力氣,掌心粗糙,還燙得嚇人。
這一切都讓凜光覺得有些熟悉,隻是時間漫長,記憶冗雜,他一時想不起來到底是在哪裡感受過這樣的溫度。
是溫泉嗎。但好像又不太一樣。
“來了來了,這是誰家的孩子啊。天啊,怎麼隻穿了這麼點!”
抱著孩子的女人被孩子們圍著走過來,炭治郎在他開口前主動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