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光一貫是很有禮貌的,但他並不是對所有人都保持一致的呆板。而是針對性的對每個人有不同的方式和程度
像是對猗窩座時不用太客氣,對黑死牟時就需要很規矩,而麵對童磨的時候,他最好多想想自己而不是什麼禮貌。
對於玉壺,從前他是很守規矩的,但以後,他決定讓對方和童磨一個待遇。考慮對方的感受之前,最好先想想自己。
比如能踹開腦袋的門說清楚就最好不要考慮麵對麵。
不然這就是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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壺裡並不舒服。
一開始還是正常的壺,掉進裡麵時胳膊碰到了內部堅硬的壁,但隨著觸底,背脊所感受到的就不是正常該有的壺底了,而是一層柔軟的,富有韌性的什麼東西,掉落在表麵上時還被稍微彈起了些,手掌摸去觸感柔軟又粘膩,談不上好,但尚且可以忍耐。
但隨著重量壓在上麵,身體逐漸下陷,如同被沼澤吞沒一樣被這不知道是什麼的物質向下拖拽。
不知道是否能被形容成水的黏液將他的身體包裹,像是被裝在葫蘆裡的水,隨著主人的動作,裡麵的一切都在顛簸著周轉,凜光分不清上下,也不記得自己是從哪個方向掉下來,隻是在混沌之中不斷的被翻轉。
說是水一樣的東西,但也並不是真的水,因為凜光依然能呼吸,隻是有些困難,因為他總是不斷的撞上什麼東西,而當他試著去抵擋,能感受到的,也不過是更有彈性又更粘手的東西。
鬼的視力遠甚於人類,即使在被雲層遮蔽月亮,漆黑一片的夜晚,也能清晰的捕捉到視線範圍內的一切事物。凜光試圖在這片徹底的黑暗中看清靠近的是什麼,但一點光源都不存在的情況之下,眼睛能起到的作用實在有限。
他看不清到底是什麼東西一直擋在周圍,但他很快發覺有什麼彆的小一些的東西在不斷的撞他,很多,一下又一下的從他身邊蹭過來蹭過去,凜光試著抓住一隻摸索。
圓滑的弧度,堅硬的觸感,撫摸之下有鱗片的層疊,他意識到那是魚。
但為什麼會有魚?難道玉壺在自己的壺裡裝了一群魚?圖什麼?吃嗎?鬼不是不能吃這些嗎?
他平時把作品特意放在壺裡難道是為了喂魚嗎?
凜光想不出來,也不是很想在這時候思考這群魚到底是為了什麼而存在的,因為他被什麼東西撈住了。
那個他不斷撞上,又摸不出來是什麼的東西也是個活物,有什麼在他的身上纏了一圈,拖拽之下他被拉到更深的中心,依然看不清,依然呼吸困難,而且因為這東西纏繞著,呼吸變得更不容易了。
纏繞似乎隻是這種東西的本能,因為除此之外它也沒再做什麼,但僅僅如此也足夠讓人困擾了,而凜光此時甚至沒心思去處理這擾人心煩的東西。
還有多久能出去。
這是凜光唯一關心的問題。
再出不去,他就要考慮去敲敲猗窩座的腦袋讓他來幫幫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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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麵的壺毫無預兆的搖晃,無人觸碰的情況下卻擅自左搖右晃的動個不停,甚至直接從桌麵掉到地上。
並非人類製作的壺質量極好,落在地麵也隻是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童磨饒有興趣的走過去,瞧著那隻自從送到他這裡來之後,還是第一次這麼奇怪的壺。
是玉壺準備過來嗎?但他以往不是自己再製作一個過來嗎?怎麼會動這隻壺?
而且,就算是他自己要過來,也從沒有過這麼大的動靜啊
童磨歪著腦袋尚且在斟酌到底要不要伸出手時,那隻壺自己又從歪斜著倒在地上的姿勢立起來恢複正常,但也隻是短暫的片刻,下一秒童磨就清晰的捕捉到一陣水聲。
他下意識的稍稍退了兩步,果然下一秒那隻壺裡就湧出一陣不明液體,一路朝上似乎裹了什麼不小的東西。
“啊咧,這可真是好大一份禮啊玉壺閣下。”
童磨抱起胳膊,瞧著那直衝天花板的水柱內部不斷湧動,直到內部傳出一聲沉悶的‘嘣’的一聲。
還是活的?
被那黑水包裹的東西終於露出真麵目,巨大的章魚觸手崩裂開,童磨瞧著那些觸手中心板著一張小臉緊皺著眉眼,還未收回剛踹出的雙腿的凜光,眼裡難掩驚訝。
“哇哦。好特彆的登場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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