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黑死牟教會了你點新東西。”
凜光沒有回答,隻是提著那柄長刀,朝著他邁開腿,一步,兩步,然後在他估算距離的空擋消失在眼前。
“你就像個小老鼠。”
漆黑的森林是最好的掩護,唯獨這片空地被月光照亮,猗窩座的視野一寸寸的掃過眼前的黑暗,這種程度的漆黑對於鬼來說和白晝並沒有太大的區彆。
“一直躲個不停。”
這是嘲諷,也是一種挑釁。男人向來厭惡弱者,也不喜歡這種並不光彩的戰鬥方式。
“而可惜的是,你並不是野貓。”
聲音很輕,語速很快,但在聲音出現的瞬間,空式就像是鎖定了目標一樣向著那片被黑暗籠罩的區域覆蓋式的掃過,卻並沒有打中什麼時該有的異響。
落空了。猗窩座並不因此感到意外,卻也微眯起眼。
如果換做彆的人類或是彆的鬼,用這種方式和他打,肯定會在被找到之後死成一灘爛泥,但對手是凜光,這一切就又不一樣。
弱者會用卑劣的手段,凜光是弱者,手段也算不得光明,但至少男孩不會做什麼爛事。不得不躲和故意去躲,還是有區彆的。
何況即使是依仗著天賦能夠無形,凜光也鮮少會真的偷襲。哪怕是無傷大雅的玩笑。
對於男孩來說,大多時候真正有效的‘偷襲’都出自於無心的嬉鬨。
“所以我為什麼一定要和你打,每次都這樣,但這樣做目的是什麼呢,對我來說又有什麼好處呢”
這次聲音來自上方,抬起頭時高舉刀刃的男孩正好遮住月光,隻有那雙眼在他製造出的黑暗中散發光芒。
刀刃自上而下,自然被猗窩座輕易躲過。凜光的本事很適合戰鬥,不光彩,卻很有效,但男孩確實不喜歡戰鬥,即使現在已經有了足夠的本事,卻依然沒有那顆會澎湃跳躍的心。
“多些進步總歸沒有壞處。”
模棱兩可的含糊回答其實是無言以對的另一種表現形式。
凜光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他在做什麼蠢事。向意味著詢問為什麼要打架實在是無用功,跟這樣一個滿腦子隻有打架、訓練、切磋、變強一條龍的男人詢問為什麼要打一場,和問童磨為什麼要吃那麼多一樣傻。畢竟他們的腦袋裡都隻剩下那些東西。
就像是黑死牟的腦袋裡其實也隻剩下一個執念而已,凜光還不知道那份執念的具體內容,但總是有個理由在作為支撐,才會讓黑死牟可以堅定地活到現在,又比任何鬼都更強的。
“在戰鬥的時候走神可是很嚴重的錯誤,黑死牟沒罵你?”
隨著勸導一同殺到的是拳頭,凜光的身體比他四散的理智要更快做出反應,身體蜷縮,長刀被抵在身前,接下那一拳的代價是清晰的骨頭斷裂聲。
凜光聽到了,隻是不在意,相比之下,他比較關心手裡那把看起來沒事但未必能再次接住猗窩座一拳頭的日輪刀。
“他罵過,不止一次,但我總這樣,他後來就習慣了。”
這次凜光沒再試著躲藏,但他也沒再舉起刀刃,日輪刀被他收進壺裡,他隻是站在那兒,朝著猗窩座勾了勾手,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挑釁。
猗窩座的速度很快,但凜光的反應速度被磨礪的要更快,揮出的拳腳在男孩看似倉促實則穩妥的躲閃中儘皆落空。
其實就算接下一拳頭對於凜光來說也不會造成什麼影響,但,誰會喜歡被打斷或者打穿呢?而且訓練的目的不就是為了以後麵麵對獵鬼人的時候,讓對方一下也碰不到嗎。
走神的瞬間凜光的腦袋就掛了彩,血液在空中飄散,像是綻放的花朵,又像炸開的煙花,而傷勢在一瞬間愈合,他沒再走神,而猗窩座越發迅猛的拳腳也隻是讓他不斷地在這片空地和對方兜圈子而已。
“我收回前言。”
將戰鬥寫上暫停的是猗窩座,他甩了甩手腕,活動活動筋骨,似乎直到此刻才熱身完成。
“嗯?”
凜光的身體保持著避閃時的姿態,微微後仰,又在倒下前晃著胳膊將重心拉回。
“你不像老鼠,像條魚,滑溜溜的,看得到卻抓不到,好不容易要碰到了,又從指縫溜走。”
猗窩座舔去骨骼上沾染的血跡,這種分量的血液不足以讓他有什麼更大的進步,但卻足夠成為讓獵狗翹起尾巴的誘餌。
“而你看起來也確實不像野貓,而像是獵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