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凜光覺得困惑的不隻是女人悲憫的眼神,還有她一次次的否認。
“不我並不想那麼做,我不想要你的任何東西,我也不是來向你討要什麼的。”
這聽起來很奇怪,非常奇怪。不想要他的血肉,又不是他的朋友,那為什麼會特意跑到這種地方來找他?又為什麼會突然叫住他?
凜光這次甚至不用開口,女人從他冷漠的眼神和沒有表情的臉上捕捉到明確的情緒。
很明顯,對於她的這番話,男孩一個字都不信。
這有點傷人,對於女人。
但很合理,對於凜光。
“我隻是,想問問你過得怎麼樣”
也許是凜光的反應過於明顯,又或者女人自己也意識到了這樣的回複並不妥當。凜光不確定答案,隻是從那逐漸放輕的聲音中看出女人失去了底氣。
“我隻是,想知道你現在的情況”
聲音很溫柔,溫柔、輕緩,像是夏夜中吹過的微風,凜光幾乎覺得她像是在哀求。
“或者我們可以坐下來聊聊,換個地方我可以帶你離開這裡。”
平和溫柔的聲音,在最後一句話出來時,不自覺的揚起尾音,暴露了她的一切真實想法和目的,那雙眼睛從地麵轉移到他的身上,不是鬼的眼睛,卻似乎也能在夜晚散發光亮。
她在等待回答,充滿期待,交握在身前的雙手捏的更緊,她很緊張。
【原來是個瘋子。】
凜光看著眼前的女人,沒有任何表情,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幾乎沒有猶豫的,就在心底下了結論。
這樣的結論並不禮貌,卻讓一切完成閉環,為什麼這女人知道他的名字,為什麼特意找到這裡來,而在真正見麵之後,卻並不能給出任何理由,到現在為止的一切發言都隻是在說胡話。
說什麼自己什麼都不要,說什麼隻是關心他好不好,說什麼想要和他談談。
甚至還說出可以帶他走的胡話。
比那些看見他時伸出手說要救他的獵鬼人都瘋的嚴重一點。
瘋了的鬼不少見,或者不如說其實鬼大多都是瘋子,隻是瘋的程度和方向各有區彆。
換做平時,他大概轉身就會走,但現在
“好啊,我們坐下聊聊。”
男孩揚起笑臉,朝著女人走去。他現在很無聊,所以並不介意和一個瘋子坐下來聊聊,這能打發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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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凜光所設想的不同,女人的問題大多沒什麼意思。
她似乎很小心,很謹慎,每一次發問都很自然,卻又像是經過千百次的思考,像是擔心會嚇到他或是會引起他的畏懼,那雙眼睛並沒有注視著他,但凜光能感覺到那種並無實質的視線落在身上時的感覺。
這個女人很小心,但凜光所經受的更多,這樣的小心和委婉反而讓凜光很清楚,她必有所圖。
“如你所見,過得很好,不愁吃喝,不愁住所,跟上弦待在一起,也很安全。”
無意義的問題即使講出去也沒關係,這種問題就算是鬼殺隊的人問起,凜光也會願意給出答案。
“不,我不吃人,我不餓,所以不吃。”
所以她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凜光坐在台階上,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撥弄著手裡的小壺,腦袋在思考,在思考那些問題的答案,但更多的部分在思考這女人到底想做什麼。
說是陷阱,不像,她的實力凜光看的很清楚,她做不到。
說是伏擊,不可能,周圍什麼也沒有,離這裡最近的隻有路邊的醉漢,但即使如此也距離這裡很遠。
所以是為了什麼,總不能真是一個瘋了之後閒著沒事就想找鬼聊天的瘋子。
“你知道我的名字,我的身份,現在又來問了我一堆問題,但我到現在還沒聽說過你的任何事,這是不是有點不公平?”
凜光將視線分給麵前的女人,但對方詭異的保持沉默,那顆腦袋低下去,凜光看不清陰影中女人臉上的表情,隻從微微顫抖的肩膀猜測那反正不會是開心。
“不想講就不講,無所謂。所以你還要說什麼嗎,如果沒事的話,我就要考慮回去了。”
距離天亮還有些時間,凜光其實也可以在這裡繼續待著,但如果女人隻是這樣保持沉默,待在這裡也沒有任何意義,還不如他回去看看屋裡的那個‘幸運兒’怎麼樣了,說不定還能跟妓夫太郎找點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