墮姬是在那女人來了的一個月後,才遲鈍的發覺了不對勁。
“喂,我說,那個女人不太對勁吧。”
墮姬一邊對著鏡子梳妝,在臉上塗抹著脂粉,表情並未有所變化,語氣卻顯得有些冷淡。
凜光因為這句話睜開眼,歪著腦袋將看星星的眼睛挪到墮姬鏡子中的臉上,鏡麵中的女人有著一張漂亮的臉蛋,在打扮之後就更顯得精致,這是那個女人遠追不上的先天優勢,也是墮姬能在這種吃人的地方卻混的如魚得水的資本之一。
“凜光很早之前就提醒過你了。”
妓夫太郎不知道又去了哪裡,回來的時候也沒什麼太大的動靜,這時候依然無聲的落在墮姬身側,替對方將發簪輕輕插入盤好的發髻中。
“真漂亮啊”
那隻骨節突出的手似乎想要觸碰墮姬的臉頰,卻最終隻是輕輕抬起又放下,興許是怕影響了臉上的妝容。
“隻是個女人而已,我怎麼知道會有人特意來到這種地方裝作普通人啊,既然哥哥注意到了就應該早點去解決掉啊——”
理直氣壯的語氣,分明是在場唯一一個遲鈍的,又是最弱的那個,但在強者的庇護之下,依然被教育出了可以稱之為理不直氣也壯的秉性。
“是是是,都是我的錯你不是喜歡吃漂亮的女人嗎,那家夥看起來皮膚很好,養的也很好,很受歡迎,不是很合你的口味嗎。”
而將墮姬培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在麵對這樣的譴責時,也沒有半分怨言,隻是蹲下來以凜光沒見過的溫柔和輕緩去觸碰墮姬的頭,這才叫撫摸,平時對他的那種,那叫蹂躪才對。
“小凜光不是說好像見過那女人嘛?是錯覺還是真的啊。”
凜光沒想到下一秒話題會被引回他的身上,他眨了一下眼,稍微停頓了幾秒才點點頭。
“不是錯覺,我見過她,但不是在京極屋,而是在彆的地方,大概離這裡幾百米的一家店吧,但也隻見過一次而已,所以沒什麼印象。”
記憶的盒子被傾倒,翻來覆去,凜光終於得以確認那種熟悉感並不來自於他的錯覺,而是源自於一次夜行的消遣,隻是到處走走,到處看看,在一群弱小的人類中間,一個足夠強大的人實在顯眼,無關男女,就像是在漆黑森林中,順著螢火中星星點點的指引前進時,突然看到尚未熄滅的火堆一樣,隻一眼就吸引了他的視線。
但那時候這女人距離她們很遠,即使是有什麼目的和他的關係也並不大,更何況,雖然比一般人強,但比起墮姬,還是差了太遠,不論美貌還是實力,所以凜光很快就遺忘了這樣並不值得在意的人。
“原來如此,看來是一直在這裡排查,最終找到這裡來了啊,倒是很有本事的女人啊。”
妓夫太郎抓了抓雜亂的長發,並不知道收斂的力道讓凜光都擔心他扯下自己的腦袋。
“但真是笨蛋啊,竟然自己一個人摸到這裡,專門跑上門要成為我的點心啊。”
墮姬瞧著鏡中被口脂染上殷紅的唇瓣,臉上露出不自覺露出笑容。
“倒也沒有笨到那種程度。”
凜光懶洋洋的應了一聲,晃了晃手腕上的小壺,順著慣性蕩起的壺被抓握在掌心,朝下輕輕搖晃,隨著心念改變,那隻壺裡掉出幾個信封。
“這是她試圖往外寄出去的信件,她用了很多方法,至少鴿子和烏鴉我都見了好幾隻長得不一樣的,也有正常往外郵寄的,因為不確定到底哪個才對,我就都先攔下來了。”
信件被扔出,散落一地,妓夫太郎自然的撿起,但隨著密封的信封被拆開,信件被舒展,作為回應的隻有沉默,妓夫太郎東看看西看看,最終什麼也沒說的遞給墮姬,後者倒是看起來稍微認真的看了一會兒,但也沒出聲。
凜光有些奇怪,雖然信件上確實沒什麼值得緊張的內容,不過是日常的彙報,最危急的消息也不過是說京極屋看起來確實有古怪,但也不能因此下定結論就是京極屋裡存在著鬼。
但。
這樣的反應是不是冷靜的有點過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