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支撐下的刀刃揮舞,一刀比一刀更快,一刀比一刀更猛,飛舞的和刀刃和壺中不斷鑽出的觸手相碰撞。
如果凜光注意到,一定會感到驚訝,還會抱怨感慨,為什麼炭治郎到這個時候卻還有這樣的力氣,明明對方的身體早就已經到極限了不是嗎,為什麼在極限之下卻還可以越變越強呢。
如果凜光多看幾眼,大抵也會注意到炭治郎身上的光芒已經和他記憶中的不同。
但凜光的注意力並沒有分給眼前的戰場半分,他的腦袋有一瞬停擺,思路運轉之下身體都脫離控製。
玉壺是什麼意思?
弱小的鬼沒有存在的價值。
這是實話,無慘大人也是這麼說的沒錯,他平時對於這句話也從沒放在心上,路邊上素不相識的野鬼對他而言也從來都是無足輕重,那些鬼弱小,弱小到不足以成為他需要記住的存在,那些鬼也不會和他產生什麼關係,死了也好或者也罷都沒關係。
是的,那些弱小的鬼是不需要被銘記也不需要被在意的。
墮姬是弱小的鬼,凜光知道,論實力,墮姬的實力遠無法觸及上弦之六,是因為妓夫太郎對方才能夠摸得到這個位置,他知道,他都知道,隻是。
隻是什麼呢。
他問自己。
玉壺說的沒錯,墮姬是弱小的鬼,不需要被在意,而妓夫太郎,如果無法戰勝柱,那也隻能說明他的實力還不夠,他還不夠強,還是過於弱小。
理智在平淡的陳述,但為什麼呢,為什麼他會如此焦急呢,為什麼心臟在這樣喧囂的跳躍呢,為什麼他會想要做些什麼呢。
理智之下是聲嘶力竭的咆哮,那是不屬於理智的一個角落,就好像有個男孩拽著他,拉著他,拖拽著推搡著,在他耳邊聲聲泣血的哀求。
【你難道要讓曾經讓你傷心的事情再一次發生嗎,你難道想再一次失去朋友嗎。你忘記累了嗎。】
男孩問他,麵孔模糊不清,聲音飄忽不定,唯獨一次次的詢問,字字誅心。
“如果你不願意去幫忙,就放開我,我要去,幫他們的忙。”
凜光看向玉壺,那雙眼中什麼情緒也沒有,語氣也平淡,隻是那隻手已經摸向了那隻壺,一副你不答應我隨時就會開始動手的樣子。
如果換做任何時候,玉壺都會答應。
不論是因為這是凜光所希望的,還是因為男孩已經用上威脅的手段,又或者是因為什麼彆的。
但這次,也許唯獨這次,凜光從對方的動作和神態中看出相同的答案。
那是拒絕。
無聲地,沉默的,堅定地,不會改變的拒絕。
小小的壺中掉出雙刀,蓄力之下的爆發讓觸手炸開一團,就像是凜光曾經做的那樣,不同的是觸手並沒有因為他的進攻就徹底消停,而是迅速的發動二次進攻。
“不可以哦,凜光,如果是其他時候,隨你怎麼鬨都無所謂,但現在不可以,我告訴過你,那裡很危險,尤其是對你而言,至少對你來說,所以,不可以哦。”
玉壺的語氣聽不出半點生氣的情緒,他也確實不太生氣,凜光是個孩子,即使年齡擺在那裡,即使實力擺在那裡,也不影響他的內在,他的心智依然是個孩子,而現在就是凜光少有的不討人也不討鬼喜歡的時候。
孩子在鬨脾氣了。
炭治郎並不理解眼前的一切,他們忙著對付那些不知道從哪裡就突然鑽出來的壺,那些壺裡總是爬出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長著人手的魚,會吐出尖刺的金魚,帶著鉗子會亂跑的魚頭,明明都是水裡的生物,卻沒有一個看起來正常,就像是那個從壺裡鑽出來的上弦伍一樣,全都是亂七八糟,而且每一個都很難纏。
但時間並不會因為這裡的戰局不斷改變而靜止甚至減緩,時間不會因為任何一人的想法而有分毫改變,片刻的拖延已經足夠分出勝負。
刀刃切下腦袋的聲音並不足夠響亮,但在傳入耳中時,卻好像比剛才的驚雷,比炭治郎的咆哮,比天元的進攻都震撼,更刺耳。
“果然還是沒出息的家夥啊,墮姬也就罷了,妓夫太郎竟然真的就因為兩個柱就被砍下腦袋了,真是,平時還總是說自己的毒有多厲害呢。”
玉壺的不屑表達的太過清晰,言語之間隻有諷刺和調侃,而凜光,他隻是有些走神的站在那裡,像是繩子被拉伸到極致的娃娃,完全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