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後鬆還能像正常人一樣說話活動,一旦體內的銀針順著血液遊走進入心臟,到那時他必死無疑了。
在後鬆還有一口氣時,他將四根銀針收回,到那時,即便有法醫在場,也查不出後鬆真正的死因。
這後家小子還真是貼心,都把自己的死法選好了。
老巫醫眉眼含笑,不自覺紮針的手都輕了一些,反正這後鬆也沒幾天活了,都當他積德行善了。
厲清樾早在後鬆揚起手掌的那一刻,就退到了一邊,就算老巫醫那根銀針沒有落下,後鬆也碰不到他分毫。
黃色的液體順著床板,滴滴答答的滴到地上,尿騷味在空氣中彌漫開來,加上那臭味,說這裡是茅房也不為過。
好好地祠堂被糟踐成這個樣子,彆說是族長了,就連門口的幾個守衛都捂著口鼻,沒眼看。
後財把凳子往後挪了挪,叫了兩個小輩把後鬆往邊上抬了抬。
在祠堂正中央撒尿,不僅有礙觀瞻,還怕衝撞到祠堂裡的列祖列宗。
後鬆的臉皮再一次被撕下,他像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什麼禮義廉恥,根本不存在的,能失去的,他已經都失去了,剩下的,好像也沒什麼不能失去的了。
他躺在床板上,一聲一聲的叫喚著老爹,他每叫喚一聲,後族長就應一聲,其餘的人臉就黑一分。
“老爹,孫兒怕是就要活不成了,是孫兒無能,不能在你床前給你儘孝了。”
後鬆說的感天動地,後財感動的一塌糊塗。
“鬆兒,你千萬彆胡說,有巫醫和醫生在,你一定會沒事的。”
怕後鬆喪失生存的鬥誌,後族長抓住他的手,連忙安撫,“這點小傷不打緊,等你好了,老爹就給你找一個漂亮的媳婦讓你成家,老話說三十而立,你這也該立起來了。”
後鬆低眉喪眼的不搭話。
“身上紮著銀針是會疼一些的,等會靜脈通了,把針一拔就能下床了。今天發生的事情,我會讓他們爛在肚子裡,誰敢多說一句,就家罰伺候。”
後鬆一直閉著眼睛不回話,後財沒法子了,想讓能說會道的後陽來接替他的位子。
目之所及,哪裡有後陽的身影,他不由得問你一句,“後陽人呢?”
遠處的人群,小小的騷動了一下,一個小小的聲音回了他,“沒看到!”
後財聞聲望去,見是小後柏,他衝著擠進來看熱鬨的小後柏招了招手,“柏兒,你來,替財爺爺去尋你陽大伯,好不好?”
“好的,財爺爺。”小後柏接了任務,小胖身子從大人們的腿間擠出去,高高興興去尋人。
喊小孩子跑跑腿也沒什麼,後賜看著自家小孫兒跑開,這才收回視線。
在看向後鬆時,眸中的慈愛儘數消失,隻剩下冷漠一片。
對於後鬆剛才說的話,他一個字都不信。
什麼被人推到茅坑?
簡直荒謬!
後鬆跟著一大家子住在一個院子裡,想推他那人,怎麼就知道他半夜會出發上廁所。
萬一鬨出什麼動靜,家裡那麼多人,一人一棍子也打死了,偏偏一個人都沒發現。
說什麼最後那人從院牆翻回去了,他也不看看他們家的那個超高的院牆,搭梯子都懸乎,徒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天方夜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