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南星到了單位,見到他的人都紛紛笑著向他表示祝賀,也讓李南星的虛榮心得到了空前的滿足。
沒辦法,體製內裡最大的樂趣,無外乎就是當官二字。
剛到辦公室,桌子上的電話就響了起來,是趙景春打過來的電話,讓他過去一趟。
李南星到了趙景春的辦公室裡,趙景春滿麵春風地望著他,絲毫不見半點不爽的神色,“李樞記,恭喜啊。”
李南星不得不佩服趙景春的這個養氣演戲的功夫,絕對是一流水準。
“趙樞記,您可千萬彆這麼稱呼我,折煞我了。”李南星趕緊擺手笑道。
兩個人保持著心照不宣的製衡和諧,儘管彼此雙方都鬥得跟烏眼雞似的想掐死對手,但表麵上卻是笑得愈發開心。
“名符其實,應該的嘛。這個結果,李樞記可否滿意啊?”趙景春微笑望著他。
“何止是滿意,簡直就是超乎想像,太感謝趙樞記對我的照拂了。”李南星雞啄米一樣點頭。
這句話可不是假話,而是發自肺腑,確實超級滿意。
“滿意就好。”趙景春點了點頭,隨後神色肅重了起來,“不過,這一次的事情經過,確實也是有些波折的,就比如,謝瑩縣長最開始是非常不同意你的提拔的。”
“我也聽說了,可這是為啥啊?”李南星皺起了眉頭來。
“你覺得呢?”趙景春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肅重地盯著他問道。
李南星心中一動,眯了眯眼睛,假意有些茫然地道,“是不是因為她一直對趙樞記您有意見,而您要提拔我,讓她認為我是趙樞記的人,所以,她不同意?”
“果然夠聰明!”趙景春點了點頭,“我也是這樣認為的。”
隨後,他又望著李南星,似乎有些擔憂地道,“雖然都是猜測,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恐怕,謝瑩以後會對你不利,你最好有些提防。並且,你還要想的一點是,如果我以後走了,你獨自留在安平縣,而謝瑩有很大的機會接任縣委樞記。到時候,你怎麼辦?”
李南星心中冷笑,他瑪德,果然是在這裡給自己下套挖坑種刺呢。
不過眼裡卻掠過了一絲驚惶,他深吸口氣,“我想,趙樞記會一直照顧我的,對吧?”
“我當然會的,但就怕到時候鞭長莫及啊。如果剛才的猜測都是真的,我萬一離任,謝瑩又接任了縣委樞記,你必定是她要重點‘照顧’的對象。這一點,我希望你能考慮清楚。
如果再說一句話到家的話,那就是,現官不如現管,隻要我離開安平,對你就是愛莫能助,哪怕你有什麼更強大的助力比如市裡或是省裡的領導,但想把手伸到安平來影響安平的決策,也未必就能如願。
我說的話,都是真的!”
趙景春緩緩說道。
李南星沉默了下去,不再說話了。
“南星,其實從我的角度而言,我不想成為你的敵人,也不想把你當成敵人。或許,我們能夠成為朋友,也未可知。”
趙景春望著李南星,這一刻,他的眼神足夠真誠。
“能成為樞記的朋友,那絕對是我的榮幸。”李南星眼神有些小小地驚訝和感動,重重地點了點頭道。
“你是個人才,其實就算你不用那些特殊的辦法來做要求,我也一樣會提拔你的。當然,殊途同歸,倒也不必多說。而你年輕,一時糊塗,也不是什麼大事,我從來不會真的放在心上。我隻是想一個問題,謝瑩現在這樣不待見你,同樣對我也是極其不尊重,以後,如果她特殊要求你做什麼,你最好三思而行。如果信得過我,可找我一起探討一下,尋求解決的辦法,也並非不可以!”
趙景春道。
“戲肉終於來了……原來,是妄想拉著我一起對付我媳婦……哈哈,你他瑪想屁吃呢?”李南星心下間冷笑不停,同時也動了心思,這裡麵,是不是可以做做什麼文章?
表麵上,他卻是神色凝肅地重重點頭,“好,趙樞記,您的話,我記在心裡了!”
“言儘於此,不必多說。南星,你還年輕,邁出這一步之後,必定是前程似錦,我相信,你的未來會無比寬闊!”
趙景春伸出了手去,微笑與李南星一握。
出了趙景春的辦公室,李南星的眼神徹底陰沉了下來,他在想,接下來應該怎麼辦——得回去跟謝瑩好好地商量一下,如果真能借這個機會給趙景春下個套兒,陰他一次,當然更好!
辦公室裡,趙景春坐在那裡,眼神陰冷,自言自語地道,“李南星,你背後的人倒底是誰呢?居然提到了趙春梅那個叛徒……難道,是李海庭?可你要乾什麼?難道,僅僅是因為我搞了你的女人,你就要和我做對?可如果真是這樣,為什麼你不讓李南星直接告發我呢?難道,你們還有更大的圖謀?”
他揉了揉眉心,綜合著現在自己所知道的信息,儘量想捋出一條線去,卻是茫然沒有頭緒。
這些事情簡直有些太亂套了,他從來沒有想過,因為一個筆記本,牽出了這麼多複雜的人和事。
“不管怎樣,先和李南星緩和一下關係,再給他埋好和謝瑩之間的這根刺,如果,李南星真能要是從自身安危的角度考慮,真能幫我聯手對付謝瑩,或許,也會成為一把快刀也未可知!”
趙景春眯起了眼睛來,思忖道。
不過,一想到謝瑩,趙景春就又憤怒了起來,低聲地罵了一句,“你還真是命大,居然又逃過了一劫……吳強,你這個廢物!”
想到這裡,他就氣不打一處來,抓起了電話,直接撥了過去。
響了幾聲,電話接通。
“趙叔……”吳強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
“你這個沒用的東西,不是說已經做通了金廳長的工作嗎?可為什麼又突然間撥款了?”趙景春憤怒地質問道。
“趙叔,我也沒想到,我那個同學,也就是金廳長的侄子,居然也參與了抗旱井的工程,是他要求他叔撥款的……”吳強在那邊哭喪著臉道,心下間甭提多晦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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