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蘇白見她接了藥膏和橡膠手套,才繼續開口:“保溫箱你帶走,明天的飯盒增加六份,另外要特彆注意安全問題,我要重新和你強調一遍!”
安全安全,她真的天天聽他說,耳朵都要起老繭了。
但人家是甲方,她掙人家的錢態度自然要擺正,於是謝雲舒也再一次強調:“沈隊長,你放心吧,我做的飯絕對絕對沒有問題!”
明天海城市的幾位大領導都會蒞臨,他做事向來謹慎並且嚴格,唯一的變數就在飯菜上麵。但是他又不可能做弄虛作假的事情,才會著重囑咐謝雲舒。
沈蘇白點了點頭:“希望如此。”
等著人走後,謝雲舒才歎著氣站起來把箱子固定到自己後座上,也不知道這個沈大隊長怎麼對她這麼不放心,她謝雲舒雖然愛掙錢,但也不會掙黑心錢呀!
難不成在飯菜上還會偷工減料不成?
回到筒子樓,謝明城還沒從菜市場回來,趙嬸子和李芬蘭正在醃鹹菜做辣椒油。
進她回來,趙嬸子連忙開口:“雲舒,我中午頭去打聽了一處院子,就在對麵弄堂拐彎路東那裡,挺大一片地方,有一間大堂屋,還有水井,做飯乾啥的是真方便!就是一點,租金稍微貴了點,一個月要十五塊錢呢!”
這都相當於小半個月的工人工資了,就是拿來做飯確實貴了點。
謝雲舒想了想:“那下午我去看看,再做決定。”
工地從明天開始就不怎麼忙了,她也想著減少做飯的數量,省得到時候賣不完要賠錢。租院子的事情,隻要年前能定下來就成……
隻是院子還沒去看,法院那邊派了一個小同誌過來:“謝雲舒在嗎,下午四點半來一趟人民法院,按照流程你們要先接受一次庭外調解。”
雙方意見不一致才要打官司,在這之前法院也是積極希望雙方能達成共識,不管是離婚還是不離婚,這個工作是一定要做的。
李芬蘭連忙擦了手站起來:“雲舒,媽陪你去!”
趙嬸子也連忙開口:“雲舒,我也去!你趙嬸啥優點沒有,就是嗓門大力氣大,他們陸家要是敢欺負你,我罵死他們!”
謝雲舒又好笑又感動:“不用,我自己就成,上頭有法院的人呢,咱又不是去打架。媽你也彆去,一會明城回來,你們幫我提前把菜肉什麼的洗好切好就行了。對了,要是有時間就去看看那套院子,如果位置合適咱們就和房東商量一下價格,年前肯定是要定下來的。”
她給李芬蘭和謝明城安排了很多事情,可唯獨自己的事情,她要自己來。
李芬蘭膽子小性格弱,雖然為母則剛,她為了女兒不怕這些,但是謝雲舒不想讓她參與進來。陸家人說話難聽,尤其是那個陸雪婷,她可不想媽跟著生氣。
還有明城,更不能去,他平時不吭不響,實際上到底少年心性,憋不住氣,到時候真動手了怎麼辦?
反正她自己去最穩妥,想罵就罵,要打架她也是不怵的。
法院門口,謝雲舒剛放好自行車,那邊陸知行也來了。
他不是自己一個人的,不僅陸雪婷跟著,連周新月也站在他身後。這次周新月倒是學聰明了點,沒有穿什麼大衣長筒靴,穿著羽絨服和棉靴,頭發也規規矩矩紮著,看起來‘樸素’許多。
謝雲舒歪了歪頭,嗤笑一聲:“挺好呀,一會簽了字你們直接去領結婚證,無縫銜接多好呀!”
陸知行抿了抿唇:“雲舒,我們兩個就一定要走到今天這一步嗎?我和新月之間清清白白,你就非要往她身上潑臟水才樂意?”
周新月怯怯地站在一旁:“那天在筒子樓的事情我知道錯了,我隻是擔心你和知行哥產生矛盾才會一時情急……雲舒,算我求你了,你就彆鬨了,你這樣做讓陸叔叔他們怎麼辦?我可以自己一個人帶好小偉,絕對不會再麻煩你們,我發誓……”
陸雪婷冷笑一聲:“新月姐彆求她,她就是一個潑婦!除了會動手打人還會什麼,你是我們家的救命恩人,憑什麼要對她發誓?”
三個人一唱一和,倒是一出好戲。
謝雲舒雙手抱臂,似笑非笑地看著三個人說完,才譏笑著開口:“說完了?說完就進去簽字,不然上了庭,我可沒這麼好脾氣,什麼難聽的話都能說出來。”
陸知行深吸一口氣,他不想離婚,所以才願意來調解,帶著周新月是想讓她解釋一下他們之間的關係。可是無論他怎麼做,她好像都不願意再相信自己。
在這份夫妻關係當中,他向來勝券在握,可現在每天每夜都在焦慮,就算到了法院門口,她也不願意鬆口半點!
“雲舒,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一定要鬨上法庭?”陸知行目光一寸一寸從她臉上劃過,明明同床共枕一年多的時間,他卻好像是第一次認識她。
調解失敗,他們將在法庭的對麵像敵人一樣惡語相向,他不願意見到那一幕……
“雲舒,我心裡麵是有你的。”這大概是他第一次對她說情話,帶著一絲懇求和顫抖:“彆這樣鬨了,我們要怎麼收場?”
周新月眉心緊緊蹙起來,她低頭突然低低喊了一聲:“雲舒,小心呀!”
對麵有汽車開過來,明明速度不快,也沒有偏離路線,可周新月卻猛地撞向謝雲舒:“快躲開!”
“新月!”陸知行臉色突變,他下意識地把離自己最近的周新月拉進懷裡,焦急又擔憂地開口:“怎麼樣,有沒有傷到哪裡?”
周新月搖搖頭:“我沒事的,知行哥,你彆管我了,快去看看雲舒呀……”
雲舒……
他看著懷中的周新月,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剛心中升起巨大的恐慌。
因為周新月突然撞過來,謝雲舒根本就沒有防備,她沒有站穩差一點就被撞到馬路上去了。本來已經做好了摔倒的準備,卻被一個有力的胳膊拉了回來。
但是她沒有順勢倒到對方懷中,對方也隻是將她扶正站好,兩個人甚至看不到什麼身體接觸,和對麵躲在陸知行懷中的周新月形成了鮮明對比。
這一刻,陸知行的臉蒼白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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