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和南召之間的事情終於塵埃落定,李泰獨自一人踏上了返回長安的路途。曆經風雨的他,此時隻想儘快回到那熟悉而溫暖的地方——父皇母後的身旁,好好地歇息幾日,享受一下久違的舒坦生活。
當他踏入長安城時,心中滿是歸鄉的喜悅與期待。他首先回到了自己的魏王府邸,想著先換上一套乾淨整潔的衣裳,再去拜見父母。
就在他剛剛走到王府大門前時,意想不到的情況發生了。
隻見一個粉雕玉琢、約莫五六歲模樣的小姑娘,正站在門口,雙手叉腰,攔住了他的去路。這小姑娘頭上紮著兩個俏皮的小辮子,身上穿著一襲華麗的綾羅衣衫,看上去格外可愛動人。
隻聽她揚起小臉,帶著幾分倔強地質問眼前這個陌生男子
“你是誰呀?竟敢擅自闖入我們魏王府!”
李泰望著眼前這個可愛的小女孩,心頭不禁一震,瞬間便明白了她的身份。原來,這正是他多年未見的親生女兒——李婉兒。
一時間,各種複雜的情感湧上心頭,有愧疚、有思念、還有無儘的父愛。
李泰忍不住眼眶濕潤,淚水奪眶而出。他激動得難以自抑,一個箭步衝上前去,張開雙臂,將小女孩緊緊地擁入懷中。
突然間,被人緊緊地抱住,讓李婉兒瞬間陷入了極度的驚恐之中,她那嬌柔的身軀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隻見李婉兒花容失色,滿臉驚懼之色,她扯開嗓子大聲呼救道
“護衛們快來救救本郡主啊!有人要刺殺我!快放開我!”
尖銳而淒厲的呼喊聲響徹整個府邸,仿佛能刺破雲霄一般。
儘管她在李泰溫暖卻又充滿力量的懷抱中拚命掙紮扭動,試圖掙脫束縛,但無奈她年紀尚小,力氣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與父親那強壯有力的臂膀相比簡直不值一提。無論她如何努力,都難以撼動分毫。
此時,府內的王管家正在屋中忙碌著,聽到外麵傳來一陣嘈雜喧鬨之聲後,心中不禁一緊。
他趕忙放下手中之事,三步並作兩步急匆匆地跑出門外查看情況。
當他定睛看清眼前的景象時,頓時嚇得麵無人色,嘴巴張得大大的,半晌說不出話來。
好一會兒,王管家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激動萬分地高聲呼喊道
“王爺您終於回來啦!這些年可把老奴給盼苦了呀!”
原來,這幾年李泰因事離開了長安城,魏王府中的人員也經曆了幾番更迭變動。
許多舊日的仆從都已離去另尋出路,唯有這位忠心耿耿的王管家始終堅守在王府之內,全心全意地照看著李婉兒。
即使連魏王妃也不在府上的時候,他依舊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鬆懈和怠慢。
"你是我父親?!"
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如同一道驚雷在洞穴中炸響。
正在拚命掙紮的李婉兒瞬間僵住了身體,她緩緩地轉過頭來,目光直直地落在眼前這個男人身上。
李婉兒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記憶中的父親形象已經模糊不清,但此刻,那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湧上心頭,讓她一時不知所措。
李泰的淚水不受控製地從臉頰滑落。
"誒,乖女兒,爸爸可想死你了!"
說著,他張開雙臂,一把將李婉兒緊緊地抱了起來。
李婉兒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委屈和思念,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父親和母親是不是不要婉兒了,為何一直不來看婉兒。嗚嗚嗚……"
她一邊抽泣著,一邊用小手捶打著父親的胸膛。
李泰心中充滿了愧疚和自責,他輕輕地撫摸著女兒的頭發,柔聲安慰道
"婉兒乖,彆哭彆哭。父親怎麼會不要你呢?
隻是這段時間實在太忙了,等父親忙完這件大事,一定會帶你去找媽媽團聚的。"
當年長安城的時候,他也僅僅隻陪伴了女兒短短數月,然後便匆匆離去。
如今看到女兒如此傷心難過,他懊悔不已。
李婉兒抬起頭,淚眼朦朧地望著父親,哽咽著問道
"真的嗎?父親不會再騙婉兒了吧?"
李泰連忙點頭,鄭重其事地承諾道
"當然是真的,父親絕對不會再騙我的寶貝女兒了。"
說罷,他再次將李婉兒擁入懷中,感受著父女之間那份深厚的親情。
接下來的幾日裡,陽光明媚,微風輕拂,李泰和李婉兒手牽著手漫步在長安城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他們一同品嘗著街邊香氣四溢的小吃,欣賞著琳琅滿目的手工藝品,歡聲笑語不斷。
無論是繁華熱鬨的集市還是寧靜幽深的小巷,都留下了兩人相依相伴的身影。
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飛快,轉眼間便到了分彆的時候。
李泰深知自己肩負著重任,不得不啟程去追趕那支遙遠的取經隊伍。
臨行前,他懷著沉重而又不舍的心情來到皇宮,向李世民和長孫皇後辭彆。
當李泰踏入宮殿時,看到長孫皇後正端坐在鳳椅之上,容光煥發,已然完全康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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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地,感到無比欣慰。
儘管李世民並未明確提及,但長孫皇後卻語重心長地勸說李泰去探望一下李承乾。
想當年,李承乾也曾意氣風發、風光無限,可如今卻因叛亂失敗而遭受終生圈禁的懲罰,不僅如此,他身邊的好友皆遭誅殺,其境遇實在令人唏噓。
長孫皇後告訴李泰,如果這次他不前去看望一眼這位曾經的兄長,或許這輩子就再也無緣相見了。
聽著長孫皇後的話語,李泰的內心五味雜陳。
一方麵,他對李承乾所犯下的過錯感到痛心疾首;
另一方麵,兄弟之間那份血濃於水的親情又讓他難以割舍。
最終,經過一番深思熟慮,李泰決定聽從長孫皇後的建議,前往李承乾被囚禁之地。
宗人府那幽深的地牢之中,與普通監牢相比,這裡顯然要乾淨許多。
地麵不見汙水肆意流淌,牆壁四周亦無令人厭惡的蟲鼠橫行。牢房之內,錦衣棉被等生活用品可謂一應俱全。
即便如此,這地方終究是建在地下深處,終年難以接觸到溫暖的陽光。
正因如此,無論如何精心打掃和整理,那股子發黴的氣味卻總是如影隨形、揮之不去。
此刻,李承乾正披散著頭發,那張原本英俊的麵龐如今已被雜亂的胡須所遮掩。
他就那麼毫無形象地四仰八叉躺在硬板床上,雙眼空洞無神,滿臉儘是頹然與滄桑之色。
遠遠望去,他宛如一具早已死去多時的屍體,毫無生氣可言。
即便是李泰用力推開那沉重的牢門,發出“嘎吱”一聲響,並邁步走進這間陰暗潮濕的牢房時,李承乾依舊沒有絲毫反應,甚至連眼皮都未曾抬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