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楚悠又冷哼了聲,但小拇指倒任由他勾著,沒有甩開。
那嬌俏的模樣,讓江心白眼底的笑意更深。
他就這般靜靜陪了她一陣,她才緩緩抬頭,眼角還掛著晶瑩剔透的淚珠,我見猶憐。
少年江心白伸手扶平了她淚珠,嗓音如絮如訴般輕盈,卻無比堅定
“我會努力變強,護你周全的。”
畫麵一轉,江心白年近十九,楚悠十六,都是最好的年紀,卻遇到了對他們來說,最糟心的事情——厲宗主以極其牽強的理由棒打鴛鴦。
當時江心白真以為,厲宗主要將他發展為與其他大世家或者大宗門天才女子的聯姻對象,所以才強行拆除他與楚悠。
如今想來,尤其是厲宗主近段時間和在海中機關城的舉動,不難猜出,厲宗主想要磨滅的,是他和楚悠的道心。
尤其是,想磨滅楚悠的道心!
雖然江心白如今依舊想不通,厲宗主做這等事情的出發點,但再看到厲宗主逼迫他讓楚悠喝下忘情水時,依舊難受得渾身都僵硬,指尖微顫。
楚悠更難受,她本應如局外人般八卦,但因為往生鏡中的女子與她長了一模一樣的一張臉,而她的心底,還有股非常明顯的隱痛。
這種隱痛,不是所謂元主殘魂未散的作祟感。
而是,她仿佛自己也真心實意地經曆過!
她看到鏡的楚悠,對拿著忘情水過來的江心白直搖頭
“心白師兄,不要……我不想忘記與你經曆的一切,更不想忘記對你的感情!”
江心白素來從容的眸子瞬間紅了,眼底似有星光被揉碎,卻還要輕聲哄著
“乖,喝下去就好了,一點都不疼的。”
外人都以為楚悠很堅強,修煉上不怕苦、不怕累、不怕疼。
隻有江心白知道,楚悠其實是很怕疼的。
她那般努力,隻是為了能儘快追上他的步伐,也能成為厲宗主的親傳弟子。
可事與願違,二人的關係曝光後,不對,或者說,厲宗主就是故意讓二人生了情愫,又故意要拆散二人!
因為在讓江心白給楚悠喂下忘情水之前,厲宗主還單獨尋過楚悠,故意挑唆她與江心白的關係,道江心白為了自己和宗門的前程,不願與她再有糾葛。
但又怕楚悠過於烈的性子,會將此事鬨得很難看,影響他清風朗月般的形象,便從厲宗主那裡求了忘情水,想讓楚悠忘卻與他的一切。
實則,厲宗主是對江心白下了死令,如若不給楚悠喝忘情水,便要取楚悠性命。
二人皆是厲宗主收養來的孤兒,無依無靠。
那時江心白的修為,還隻剛剛摸到築基的門檻,而厲宗主早就突破到了渡劫,反抗如蜉蝣撼樹般沒有任何意義。
他不怕死,但他的悠悠不能死!
忘了他,便忘了他吧。
終有一日,待他強大到超越厲宗主,就不必再受厲宗主擺布,定能尋到讓楚悠恢複記憶的法子。
江心白在心底下定決心,卻不知楚悠其實早就識破了厲宗主的謊言,甚至抱了與他一起死的決絕。
但他不願她死,她隻能尊重他的選擇。
她遠比他想象中,更愛他……
絕望之際,自己端起了那碗忘情水,隻定定看著江心白,突然變得平靜起來
“心白師兄,你確定,要讓我喝嗎?”
江心白慌了,比看她方才哭還讓他慌亂。
可到了嘴邊的否定,卻被他強行壓了下去。
他知曉厲宗主就在門外,也能探測到屋內的一切,隻能咽下湧到了喉頭的腥甜,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