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午間時分,井工煤礦入口處。
“草!究竟是誰他媽的在吃雙份!”
唐雷怒不可遏,那張沾滿炭灰的黑臉此刻更是黑得嚇人。
他狠狠地摔掉手套,逢人便扯住質問“是你不?”
“還是你?!”
楚飛一臉的無辜相“沒有哇,一份的量我都吃不完,哪有肚子吃雙份。”
唐雷憤憤地推開楚飛,朝著人群大吼道“讓老子逮住!就等死吧!什麼玩意兒!”
他一把奪過楚飛手裡吃剩的盒飯,狼吞虎咽起來,陰鷙的眼神不停地掃視著過往的礦工。
楚飛望著空蕩蕩的餐桌,歎了口氣。
他蹲在唐雷身旁,聲音低沉“我覺得沒人會這麼沒出息,飯量大的話可以提加餐啊,齊統領肯定會同意的,不至於偷偷摸摸。”
唐雷夾起一塊肥瘦相間的紅燒五花肉塞進嘴裡,雙頰鼓得滿滿的,一言不發。
那人確實會同意,一日三餐的飯食沒得說。
但他之前跟著孫勇翔的時候更加逍遙自在,大魚大肉,醉生夢死,看中哪個女人就睡哪個。
如今成日成夜地乾活,完全是因為齊緒說必須戴罪立功,出了基地就得死,沒辦法。
本就憋了一肚子氣,現在居然連飯都快吃不上了。
飯盒一人一個,數量固定。
先前有人沒吃著,都沒計較,吃就吃了。
可這他媽的都半個月了,還這麼貪嘴!
叔可忍,嬸不可忍!
唐雷蹭掉鼻下凍出的清鼻涕,緊盯著煤礦入口。
裡頭乾活的都是自家兄弟,應該沒人會做這種齷齪事,吃不飽直接說了,用不著偷吃。
肯定是平房那邊的眼饞,趁人不注意給拿跑了。
要是讓他抓到,一定讓小偷好看!
唐雷吃乾抹淨,把泡沫盒放進回收箱,走到陰暗處蹲著,一動不動地望著取餐桌。
今兒就給這兒耗著!逮住就打死!
夜幕降臨,星空當頭。
“誰!究竟是誰!草他媽的!”
楚飛氣得渾身直哆嗦,用力薅掉頭盔摔在地上。
“誰!”
負責分發晚餐的唐雷懵了,他緩緩張開嘴,咆哮而出。
“我發誓!一人一盒,我親手分的啊!”
楚飛瞬間身體僵直,絲絲涼意爬上脊背,恐懼籠罩心頭。
他望著那一張張黑臉,莫名產生了一股恐懼“阿雷,你記不記得…之前礦裡出過事。”
楚飛的聲音帶著哭腔“活埋了一個…”
刺骨冰涼的寒風刮過,嗚嗚聲不絕於耳。
唐雷不知怎麼的,猛地想起被活燒的四名士兵,毛骨悚然。
“彆瞎說!”
楚飛僵硬地邁出腳步,強裝鎮定“我…我去找人來看看…你…你守著啊…”
唐雷默默地把雙手插進袖口,縮在角落裡一言不發。
冤有頭債有主,他隻是聽命辦事,要報仇就去找孫勇翔,可千萬彆找他的麻煩。
吱呀——吱——
存放餐食的鐵皮房突然發出尖銳的低吟,像是在應和他的想法般。
唐雷寒毛直立,喉頭抑製不住的發出嚎叫,奔進礦場。
……
井工煤礦的巷道中燈光昏黃,一列列礦車整裝待發。
“自從停電,啥機器都不能用,得靠我們自己鏟。”
楚飛用掛在肩頭的灰毛巾擦了下臉。
“基地需求量這麼大,我們村能動的全喊來挖煤了,可奇怪的是…”
他不由得打了個寒顫,牙齒咯咯咯地顫抖碰撞。
“每天少人?”趙博翰拎起領口捂住口鼻,抵擋著空氣中彌漫的滾滾煙塵。
“不是少人。”楚飛眼神中滿是驚恐“是多了一個。”
趙博翰怔了一下,環顧四周。
這一路數下來上百人,清一色烏漆嘛黑的臉,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那你們是怎麼知道人多了?”
楚飛搓動著布滿雞皮疙瘩的手臂,走路都有些飄忽。
“放在上麵的食物都是有數量的,每人一份,回回都有一個人沒吃著。”
趙博翰“就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