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人一路向北,路過祁家堡時,秦虎買了吃食給大家分著吃了,車馬時快時慢地就沒有停下,隻是中午在南墳為了歇歇馬才停車吃了頓午飯。下午三點過了,駕車的紅兒喊醒了車內睡覺的秦虎,本溪湖到了。
秦虎跑到老蔫他們的車上,簡單商量一下,為了回去時大車上還能有個換著休息的地方,更不要累壞了馬匹,秦虎便塞給了滿囤和石柱一封大洋,讓兩人去另買車馬,還囑咐兩人順路買些白麵、雞蛋、素油給傷號弄些好吃的,然後去火車站前彙合。櫻子和老蔫雖然有些震驚秦虎出手的大方,但看他考慮周全也就沒有攔著,滿囤和石柱跑著去了,秦虎四人開始找起了藥店。
一路打聽著找到了一家‘盛隆大藥房’,隻見門上的招牌頗為古舊,像是家老店,店前兼售中西藥的幌子讓秦虎勒停了馬車。可進店這一瞧,卻是讓秦虎失望不小,說是兼賣西藥,可櫃上除了進口的奎寧和阿司匹林以外,都是些國內中醫作坊生產的中成藥,品種倒是不少,卻沒有一樣秦虎能用的。跟掌櫃的這一聊,才知道自己把事情給想差了,原來這個年代雖然治療手段提高了,可那是大醫院才能做到的,一般的藥房裡能搞到這些西藥已經是巨大的成就了,而且進口的藥品很貴很少,一般老百姓是不買的。酒精、繃帶這些東西倒是不缺,可醫療器械就隻能去奉天日本人開的西藥房裡才能買到,在本溪是彆想了。
秦虎前世裡不是學醫的,對西醫西藥的發展史那是滿頭霧水,隻是對奎寧、阿司匹林和盤尼西林這種大名鼎鼎的藥物有印象,他的中醫中藥知識是因為前世裡在特戰旅和雙反部隊時作訓的需要,才特意跟著父母學的專用方子。來到這個時代畢竟時間太短,他還沒機會全麵地了解這些醫藥方麵的情況。
那就有啥先買些,沒有的再想辦法,於是秦虎買了大批的酒精、藥棉和繃帶,又挑了十幾二十種中藥,一大包一大包地掛牌分類裝了一大車,最後連藥房的小秤,碎藥搗藥的家什通通弄上了車。老蔫和櫻子這回算是見識了啥叫大戶人家,秦虎和掌櫃的在一邊兒嘮著嗑,紅兒拿著銀錢去結賬,他倆跑裡跑外的就成了搬運工。
老蔫和櫻子把一大車的藥裝好了,紅兒也結清了賬目到了外麵,可秦虎還跟掌櫃的扯呢,老蔫還沒說啥,這長腿大妞急了,看著安安靜靜地等在車旁的紅兒道“你男人話可真多!你咋也不管管?”
看著跟掌櫃的抱拳告辭的‘自己男人’,紅兒眉眼帶笑地就當沒聽著。四人趕著兩輛車離開了盛隆大藥房,可前麵領路的秦虎三步一停五步一站地就開始了大采購。這個店裡買上六七隻手電筒連同更換的燈泡、電池一大包,那個店裡又買了洋油、火柴和馬燈兩麻袋,走走停停地把毛巾、肥皂、牙缸、牙刷、連搓澡的絲瓜瓤子都買了一堆,被子褥子、服裝鞋帽更不在話下,也不管裝的下裝不下,先買了再說。當秦虎在一家店裡要買洗澡的大木盆,拎水的木桶時,櫻子實在是忍不住了,看看身旁沒人就低聲吒道“你這是要搬家呀還是要娶親?”
秦虎咧著嘴一樂,回道“俺到了你們那兒一時走不了,得住一陣子,彆人的東西俺用不慣。”說完也不管她,繼續拉著紅兒一路買買買!
四個人終於到了火車站,那裡滿囤和石柱已經等了一會兒,秦虎一看新買的大車和拉車的馬匹還不錯,隻是車上就隻有兩袋子的白麵和一簍子豆油,秦虎便開腔道“我給你的錢不夠啊?咋就買了這點兒東西?”
石柱磕磕巴巴地不知說啥,滿囤不高興地道“你不說留點地方休息嗎?”
秦虎一瞪眼道“缺心眼是吧?那你不會買兩輛大車啊?”
一句話把大家全給說楞了,心中都嘀咕著秦虎究竟是什麼人啊?這一把一把地花的不是錢啊?
老蔫知道一會兒要拉的東西還多,就趕緊說道“這樣吧,我跟石柱再跑一趟騾馬市,順便再買些白麵豆油;櫻子、滿囤你倆跟著虎子兄弟回去把東西拉上,一會兒還在這集合。”說著向櫻子使了個眼色。
櫻子應了一聲,斜挎兩步就上了秦虎和紅兒的馬車,嘴上卻道“俺就看不了你這敗家少爺的德性,俺跟紅兒妹子說會兒話,你願意買啥叫滿囤跟著。”
秦虎不由心中暗笑,怕我半道兒逃了是吧?也不點破老蔫和櫻子的算計,當先上了新買的大車,晃晃悠悠左瞧右望地往回走。一路上把剛才買好的東西搬上大車,這滿囤一邊幫著搬一邊開了腔“虎子兄弟,你瞧俺們幾個這鞋也都要露腳趾頭了,給哥幾個也弄雙新的唄?”
秦虎說了聲‘好’,連鞋帶襪子的就又多買了好幾雙,回頭看看陰沉著俏臉的櫻子,問道“也給你買些換洗的衣裳?”
“不要!”櫻子甩臉子就出了店鋪。
秦虎苦笑著搖晃下腦袋沒說啥,紅兒卻有點兒不高興地撅起了嘴。滿囤趕緊嘿嘿笑著上前兒道“虎子兄弟彆生氣,彆生氣!俺姐是心裡難受不痛快,生人的東西她是不要的,要不你借俺幾塊錢,俺給她買了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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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虎心裡這個氣呀!你滿囤還能不能再沒臉些?秦虎還沒說話,那邊紅兒道“那俺給櫻子姐買去,算是俺們女人家的一點情意。”
“那好,那好!”滿囤還是沒臉沒皮地點頭笑著。
秦虎把買好的東西又裝了一大車,按照原路回頭往北趕去車站彙合,擔心老蔫和石柱買不齊東西,秦虎沿街又把做飯用的醬油醋糖,香油味精,花椒大料凡是看到的都一包包地買上了車。也不管長腿大妞的臉有多難看,秦虎就在前麵的一個路口邊停下大車,站在路邊左右撒摸了有好一會兒,又在附近找了家賣糕點的店鋪,從裡麵又買了些奶粉和蛋糕這才往車站趕去。
那邊兒老蔫和石柱一路小跑著往騾馬市趕,一邊匆匆而行,老蔫一邊對石柱道“柱子,沒這樣花過錢是吧?拿著不敢使?”
“蔫兒哥,剛才滿囤也讓俺亂花的,俺就不明白人家為啥讓咱花他的錢?就沒敢花。”
聽了石柱的話,老蔫不由得就放慢了腳步道“行啊柱子,長心計啦!給俺說說?”
“蔫兒哥,咱這一年多淨讓人攥哄了,現在都不知仇人是誰?那個虎子先生說讓三當家的和幾個受傷的兄弟給試新藥,就讓咱這樣花他的錢,這事兒蔫哥你聽過?俺想來想去怕他這是把俺倆支開,找機會逃了,就趕緊著跑去車站等你們了。”
老蔫點點頭道“這虎子先生是有點古怪!聽滿囤說是他自己攆上咱隊伍的,現在也不像逃的樣兒,再說有俺盯著他,櫻子盯著他媳婦兒,他想跑也跑不了的,你還想到啥了?”
兩人腳下又快了起來,石柱抓抓後腦勺道“再有俺也想不明白了,蔫兒哥你說他會不會是想收買咱?”
這回老蔫兒使勁點了點頭,對著石柱又像對著自己道“咱雖窮的差不多就剩這條爛命了,可立綹子的那天二叔說的對,咱這一百多條命從那時候起就栓到一塊堆兒啦,他要買了咱這條爛命也成,不過這幾個錢可差的遠,他要買就把咱一百多號兄弟一起買了,就怕他沒那麼多錢,也沒這個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