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低頭瞧著自己那兩根受傷的手指,心中滿是無奈,隻好緩緩地將手中的絲線放在一旁,一步一步地上床安歇去了。
這一夜,月光透過窗欞灑在了屋內,照得一切都顯得格外清冷。
黛玉靜靜地躺在床上,雙目緊閉,但不知怎的,一點也睡不著。
她不停地翻身,試圖找到一個舒適的姿勢入睡,然而無論怎樣努力,始終還是睡不著。
過了許久,黛玉索性披上一件夾襖,輕手輕腳地下了床,來到窗前。
她推開窗戶,一陣寒風撲麵而來,窗外的風聲呼呼作響,天越來越冷了。
黛玉不禁打了個寒顫,下意識地拉緊了身上的夾襖,她趕緊關緊了窗戶。
不知為何,此時此刻,她的內心深處湧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這種感覺就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揪住了她的心,她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起風了,這天兒是越來越冷了,邊境那邊是極其苦寒的地方,也不知道王爺一切是否安好呢?”
說著,她不由自主地伸手輕撫著微微隆起的腹部,想到這是自己和王爺愛的結晶,黛玉的臉上便不自覺地浮現出一抹溫柔的笑容。
屋外的北風呼呼的吹著,在這呼嘯的大風中,黛玉漸漸的睡著了。
一大早,黛玉用過早餐,便坐在桌子前麵繡那幅鴛鴦戲水圖。
“姑娘,林老伯要見您。”
小婉輕輕走過來,眼角的餘光看著黛玉手中的繡活。
黛玉不好意思的羞紅了臉,連忙把繡活收起來,整理了一下儀容,便示意小婉把林鐘帶進來。
“大小姐,叨擾了這麼多日子,我們也該回去了。”林鐘被他兒子扶著,顫顫巍巍的走了進來。
黛玉急忙站起來,滿臉微笑的走到林鐘身邊。
誰知,林鐘看到她,不禁老淚縱橫。
黛玉急忙走過去,和小婉一起扶著他來到椅子邊坐下。
“大小姐……”
林鐘輕輕的撫摸著雪白的胡須,滿臉欣慰的看著林家唯一的骨血。
黛玉淺淺一笑,柔和的說“林老伯,不如在府裡在待幾天!等我身體好一點,我帶你去京城到處看看!”
“大小姐,老夫此生還能再看到你,就知足了。
如今你剛剛有孕,這是我們林府先祖的庇佑!
沒想到,我們林府在你這裡也算開枝散葉了!”林鐘用那略帶一絲沙啞的嗓音說完之後,輕輕地向身旁的兒子使了個眼色。
隻見他的兒子心領神會地點點頭,然後小心翼翼地從身後取出一個看上去有些陳舊的包袱,並恭敬地遞給了黛玉。
“這是”
黛玉滿臉狐疑地盯著眼前這個包袱,心中充滿了無數的問號。
林鐘微微頷首,表示讓她親自打開看看。
黛玉懷著滿心的好奇,伸出顫抖的雙手,緩緩地打開了包袱。
——父親當年高中探花時張貼的那張醒目告示!
一封封父親與當今聖上往來的珍貴書信。
而在這些書信下方,靜靜躺著一份去揚州上任的密函,還有朝廷頒發給父親的誥示……
看到這些屬於父親的無上榮光,黛玉隻覺得心頭一陣酸楚,淚水瞬間模糊了雙眼。
她用那雙顫抖的纖纖玉手,輕輕撫摸著那些已經泛黃的信紙,感受著父親當年的榮光。
“爹,娘,玉兒不孝啊!
玉兒未能如您們所願,未能繼承家族的榮耀!”
黛玉一邊喃喃自語著,一邊雙膝跪地,對著那些見證過父親輝煌歲月的證件放聲大哭起來。
然而一旁的林鐘卻並沒有上前勸慰。
他明白隻有讓大小姐將內心深處積壓已久的痛苦與自責徹底宣泄出來,她才能夠真正放下過去,邁向未來。
於是,他隻是默默地注視著跪在地上泣不成聲的大小姐,眼中流露出無儘的疼惜與憐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