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深吸幾口氣,努力地讓自己那顆躁動不安的心慢慢地恢複平靜。
她輕輕地合上雙眸,靜靜地感受著周圍的靜謐氛圍,漸漸地,氣息也平穩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才漸漸的睡著了。
然而,就在這時,老太太的音容笑貌突然突然浮現在自己的腦海中。
她睜開眼睛,自己仍然在翠竹苑的房間裡,可是閉上眼睛卻仿佛聽到老太太的聲音“玉兒……”
她猛的回味起寶玉白天說的話
“老太太沒了,貴妃姐姐也走了”
想到這裡,黛玉的心猛地“咯噔”一聲,像是被重錘狠狠地敲了一下。
白天的時候,當著嬌柔的麵,她並沒有心思去細問寶玉究竟發生了何事。
可如今,當她仔細回味的時候才發現最愛自己的人一個一個都遠去了。
那個大家族的家長,那個寵愛自己的老人,真的走了。
一想到那位疼了自己那麼多年的外祖母離開了人世。
而自己甚至連她的最後一麵都未能見到,黛玉的內心猶如刀絞一般。
“老太太”
黛玉忍不住輕聲呢喃起來,聲音顫抖著,帶著無儘的哀傷。
她一邊抽泣著,一邊喃喃自語道,仿佛這樣就能心安理得一點。
回想起上次和湘雲一起去探望她的時候,就待了一會,都沒有和她好好說說話。
此刻想來,黛玉懊悔不已,隻恨自己當初為何待那麼短的時間,這麼一彆,就是天人永隔了!
賈府離著北靜王府不過幾條主街的距離,坐著馬車一會就到了,而就是這麼短的距離,她嫁給王爺後也隻去了一次。
想到這裡,黛玉的身軀不由得微微顫抖起來,心中的悲痛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洶湧而出,淚水瞬間模糊了她的眼眸。
緊接著,她再也無法抑製住內心的痛苦,不由自主地放聲大哭起來。
“我前世作了什麼孽,偏偏生了你們倆個小冤家……
“我所有的兒女中,最疼的不過是你的母親,如今她先離我而去,讓我老太太怎麼活啊……
突然,自己之前和寶玉吵架的情景浮現在眼前,自己初進榮國府外祖母拉著自己手哭泣的聲音,在耳畔回響著。
那樣一個風光了半輩子的掌舵人走了!
人死方知情深!
自從自己釋然了寶玉和寶釵的婚事,見了賈母那一麵,黛玉心裡有個角落是想著可以侍奉賈母的。
她想著,蔡婆婆臨死都知道護著自己的兒媳和孫子,自己嫡親的外婆能不盼著自己好?
就算是真的做了寶二奶奶,府裡那麼多事,也未必有現在幸福,即便是親生的外婆,也不能事事護著自己啊!
可是,自己內心深處卻是真真切切的恨過她們!
現在一切都結束了,賈家敗落了,看著寶玉那不能持家,振興家業的樣子,自己除了擔心,卻再也沒了怨恨!
可是,子欲養而親不待!
“姑娘,姑娘,您這是怎麼啦?是不是做噩夢了呀?”
正在外間守夜的小婉聽到黛玉房內傳來的哭聲,頓時焦急的進來了。
一推開門,便看到黛玉正坐在床上,哭得梨花帶雨,那模樣讓人心疼極了。
“姑娘……”
隻見黛玉的雙眼紅腫得像兩顆熟了的桃子,臉上淚痕交錯,讓人看了好不心酸。
黛玉見到小婉走過來,下意識地抬起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但心中的哀傷卻依然難以平複。
小婉見狀,更是嚇得六神無主,連忙伸出雙手緊緊拉住黛玉的手,關切地問道
“姑娘,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快告訴我呀!”
黛玉依舊呆呆地坐著,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緩緩抬起頭來,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聲音哽咽著說道
“我外祖母去世了……可惜,我連她老人家最後一麵都沒能見上……”
說完,她的淚水又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下來。
小婉聽後,心頭也是一陣酸楚。她趕緊從一旁拿過一條乾淨的手帕,輕柔地為黛玉擦拭著臉。
她試圖安慰道
“姑娘,請節哀順變啊。
如今肚子裡還有娃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