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說是急火攻心,現下夫人剛醒,小姐和二少爺在陪著。”
“二少爺,蕭紳?”
說起來,她嫁過來,還沒見過蕭縱這個弟弟。
“對,二少爺前陣子出門……做生意,聽說大少爺的事,連夜趕回來的。”
李嬤嬤中間頓了一下,元稚察覺有貓膩,意味深長道:“小叔和夫君兄弟情深,對婆母更是孝順恭敬,我自愧不如。”
李嬤嬤嘴角抽了抽,沒再多話,帶她繞過屏風,對秦氏說:“夫人,少夫人來了。”
“婆母。”
元稚欠身行禮,餘光掃過一眾侍立的人,在一年輕男子身上略作停留。
那人模樣跟秦氏有幾分相像,長的不錯,就是眼睛賊溜溜的,讓人很不舒服。
他就是蕭紳?
“你來乾什麼?”秦氏有氣無力地問。
元稚回答:“陛下沒下旨緝拿夫君,蕭家未必會倒,兒媳來請婆母出麵,穩住人心。”
秦氏咳嗽不止,“從雲殺的可是太後母家!咳咳咳,國舅爺死了,太後還在,她會放過蕭家嗎?旨意不過早晚的事,你,回鬆風院待著!”
太後會如何,元稚不知,但上輩子她陪伴聖駕時,皇帝曾因國舅阻撓新政大發雷霆。
蕭縱奉皇命前往荊州,屠刀直指王氏一族,說不準正是陛下授意。
若皇帝想借蕭縱之手除掉心腹大患,最後推蕭縱做替罪羊,蕭家自然萬劫不複。但據她所知,老皇帝雖然心機深沉,還不至於這麼不要臉。
“即使是太後,也大不過國法。兒媳在閨閣之時,就聽聞王氏一族欺男霸女,無惡不作。陛下派夫君去荊州,不就是為了拔除王家嗎?”
“你知道什麼?”蕭絨道:“王家害死了我爹,大哥這麼做,不過是替父報仇罷了!”
她說著說著,眼眶泛紅,“我明白,大哥隱忍多年,就是為了這一刻。可是娘,我才十五歲,我還不想死!”
秦氏給女兒擦淚,“絨絨彆怕,無論到咳咳……到哪裡,娘都會陪著你。”
蕭縱竟是公報私仇?
元稚驚得定在原地。
不!不對!
蕭縱重活一世,有的是時間策劃複仇,沒必要拿全家性命冒險。
事情尚有轉機!
“夫君有母親弟妹,有妻子,為了我們,他也不會無所顧忌。我相信夫君肯定留有後手,此時泄氣,為時過早。”
元稚從容道:“婆母若真的起不來床,可以把管家權交給兒媳,我定儘心竭力,代您管好蕭家。”
秦氏彈坐而起,“想從庫房拿銀子跑路?門都沒有!你就算是死,也得給我死在蕭家!”
元稚反駁,“我的父親宗族也在盛京,能跑到哪去?婆母若實在不放心,大可以派人盯著我。”
一直未說話的蕭紳忽然開口。
“娘,兒子覺得嫂嫂的話在理。旨意未下,咱們先亂了陣腳,傳出去豈不讓人恥笑!不妨讓嫂嫂試一試,您也趁機歇歇,養養身子。”
元稚抬眸,他竟然會為她說話?
蕭紳倚著椅背,眼神輕佻地和她對望。
元稚蹙緊眉頭,蕭紳打的什麼鬼主意?
秦氏一向疼愛幼子,蕭紳的要求,她無有不從,這次也不例外。
“李嬤嬤,拿賬冊和印信給她。這陣子你先跟著少夫人,她年紀輕,你在旁多幫襯提點。”
“是。”
東西到手,元稚下令關閉府門,召集剩下的人到前院集合。
她讓管家從賬房支取一千兩銀子,凡是想走的,每人發二兩銀子遣散,留下的,每人領五兩銀子補貼。
怕死的早跑了,剩下的這些,有的忠心耿耿,有的持觀望態度,還需一一甄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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