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晚上,蘇稚依照禮節,到蕭府用晚膳。
蕭紳長時間不出門,倒磨礪出幾分好脾氣,見了麵,還知道稱呼她一聲“大嫂”。
秦氏捉住她的手,給她和孩子塞了紅封,一頓飯雖氣氛詭異,好在還算和諧。
臨走時,秦氏喚住她,說蕭絨和百裡翼明日要過來,她身子方便的話,一家人一塊熱鬨熱鬨。
次日,她往未晏樓逛了一圈,落梅正在核對各家訂的酒宴菜單,見到她,丟下一攤子事過來攙扶。
蘇稚擺手,“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催了兩遍,落梅才一步三回頭地走了,路過後堂,不忘喊薑白過去伺候。
蘇稚抿唇笑著,看瘦高的男人忙前忙後,忍不住問道“你和落梅姐姐何時成婚?”
薑白一愣,驚訝中帶著一絲羞澀,“東家,您怎麼看出來的?”
蘇稚指了指雙目,“沒什麼能逃過我的法眼!”
薑白嘿嘿一笑,深情地望向窗邊窈窕的女子,小聲道“這陣子忙,等開春了,我問問她。”
蘇稚點頭,“那我等著喝你們的喜酒了!”
坐了一會兒,她由丫鬟攙著上了馬車,一路往蕭府而去。
邊關生活數月,蕭絨曬黑了不少,體格倒是比之前看著強健,性子也變爽朗了。
她和夫君早早在府門前迎候,馬車停穩後,第一個跑上來,扶著蘇稚的手腕,走得小心翼翼。
蘇稚輕笑“我又不是琉璃做的,摔不壞的。”
蕭絨不以為然,“我在邊關見過一個婦人,平時特彆能乾,懷孕以後日日挑水做飯,與往常無異。誰知,下雨天摔了一跤,孩子就沒了,所以,人不能太逞強。”
蘇稚哭笑不得,今日可是個大晴天。
百裡翼解釋“那婦人摔倒時,絨兒就在一旁,約莫是被血嚇到了,之後見到懷孕的女子都得扶兩把。嫂子,你就由著她吧!”
“原來是這樣。”蘇稚莞爾,拍拍蕭絨的手,“那今天就靠你了。”
三人進了院,坐下來閒聊了一個時辰,慶陽侯府差人過來傳話,說今日都到那邊吃去。
幾人動身過去,發現三房也在,一群人擠在一堂,老大蕭馳歎道“兒孫繞膝,其樂融融,這才像一家人嘛!”
“可惜建業、從雲不在,”蕭馭咂摸了下,“算起來,該到碩州了吧!”
“應該差不多。”
……
蕭望津抱著蘇稚的腰,耳朵貼在她肚皮上,一雙眸子烏黑發亮。
“叔母懷的是弟弟麼?”
蘇稚揉揉他的小臉,“望津想要弟弟還是妹妹?”
蕭望津垂眸思考了一會兒,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蘇稚笑了,“是妹妹。”
“妹妹?”
男孩驚喜抬頭,看向不遠處的靶子,眸光很快黯淡下來。
“妹妹的話,我就不能教她射箭了。”
“誰說的?”蘇稚笑道“望津聽過飛鳶將軍嗎?她也是女子哦,既會騎馬射箭,還能上陣殺敵,很厲害的。”
蕭望津瞪大眼睛,“真的?叔母給我講講她的故事,我想聽!”
蘇稚為難,她對趙烜光不甚了解,這些,已經是她知道的全部了。
百裡翼過來解圍,一把抱起小望津,“姑父知道好多打仗的事,姑父給你講講,好不好?”
“好!”
蕭絨目光柔和,看著眼前溫馨的一幕,心裡暖融融的。
“怎麼樣,是不是覺得,沒選錯夫君。”蘇稚打趣道。
蕭絨捂著滾燙的臉,嗔道“嫂嫂,你怎麼也不正經起來了!”
“都成婚的人,還這麼害羞。”
蘇稚接過丫鬟剝好的核桃,一口塞了一半。
花廳裡炭火燒得很旺,盧翰林撤掉蕭宣腿上的毯子,俯身在她耳邊關懷“累不累,要不要到後堂休息一會兒?”
蕭宣紅著臉側目,“不累,倒是你,彆陪我了,跟大伯父說說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