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肅目光垂向桌案,已是在看著眼前案牘。
沒有回應牧雲安。
牧雲安一張蒼白的小臉,浮上一抹羞紅。她攥起粉拳,擋在胸前,“太子哥哥現在不信安兒,也沒什麼的!安兒自會證明給太子哥哥看!安兒和姐姐不一樣!”
夜深。
長春宮內,燭火熄了大半。
柔和的光線投在蕭皇後臉上,顯得她十分慈愛。
她身穿寢衣,坐在床榻邊,鼻間輕哼著歌謠。白嫩得連指節處都無一絲皺紋的手,一下下地拍著錦被,“好璋兒,快快睡,睡好了,快快長大……”
除了皇後的聲音,偌大的長春宮內,一絲聲息都無。
小半個時辰過去。
蕭皇後方才起身,出了內殿。
看向垂手候在外麵的雙環“如何?”
“回皇後娘娘的話,公主今日去了那府上,和世子學了一天的戲。”
“那傻子呢?可試過了?”
“奴婢和明鐺親自試的,確是個癡的。”
“嗯?”蕭皇後鼻間輕哼一聲,“怎麼試的,說說。”
雙環一五一十講完。
蕭皇後沉思,“聽起來,確是個傻子。”
“是。”
“不過,若她不是……”蕭皇後目光一厲,“那她便有十足手段。”
常人想要忍驚忍痛,已屬不易。尤其是女子。
再說,有哪個女子能容忍自己心愛的男子,在自己眼前,跟另一個女子玩笑嬉鬨?
“那個外室,若不是真傻,便是當真心機深沉,絕不可輕視。”
知道皇後愛女心切,生怕公主心思單純,叫外室欺辱了去。雙環應道“是。公主這幾日都定了要去學戲,奴婢再尋機會去試。”
蕭皇後“審一審她身邊伺候的。她若是裝的,總有端倪。”
“是。”
第二日晚。
來福回來伺候時,臉上青一塊紫一塊,一隻腳也在身後跛著。
“奴婢沒什麼的,奴婢是自己不小心,摔了。”
雲媞目光冷銳,“說實話。”
“小姐……”
雲媞手指摸上來福臉頰,“你是我的人,不能叫人就這麼欺負了。”
“是……是公主身邊的大宮女,那個叫明鐺的。”
雲媞眸色一暗。
“她們問奴婢,小姐是不是真的癡兒。奴婢說是,她們卻不滿意……”
看來,這寶寧公主,是對傅輕籌動了真心。
迫不及待想找到她這個外室身上的破綻,既能光明正大地處置了她,又不至於得罪傅輕籌。
真是……
想得美。
見雲媞不語,來福以為她心中驚懼,自己也忍不住紅了眼眶,“小姐,若世子真尚了公主,小姐的日子,不就更難過了……”
夜色中,雲媞唇角挑起一個明豔的笑容,眼底卻冰寒一片。
她手裡已攢了足夠多的證據,能置傅輕籌於死地。
隻等一個機會,上達天聽。
實在不行,她還能去敲鳴冤鼓,叫全天下人都知道,他傅輕籌是個什麼東西。
她倒要看看,待到那時候,那寶寧公主可還願意與傅輕籌一生一世一雙人!
七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