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寧公主衣一愣,眼淚刷地一下子收了回去。
好看?
什麼血?什麼好看?
她怎麼什麼都聽不懂?
公主瞪大眼睛,仔細看去。
隻見那石室內,火光投下的光圈中,一道身影從另一邊靠近。
粗嘎的聲音隨之響起“世子爺英明,知道要血裝扮自己。可剛死的和尚,統共就那麼點子血,都在您身上了。想再要多,可沒了。”
火光無風自動地搖曳著,在傅輕籌眼底投下陰影,忽明忽暗。
他麵無表情“沒有血了?”
“沒有,真沒有!”
那道粗嘎的聲音,寶寧公主也認出來了。不就是剛才,那個議論自己不如上一個,還把自己鎖在鐵柵裡的匪人嗎?
寶寧公主看看那人,又看看傅輕籌。
他們……
怎麼好像認識的樣子?
她雙手死死掩在唇上,身子劇烈地顫抖。
不、不會的。一定是哪裡出了錯!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今天,她是陪傅輕籌過中秋節的啊!
一隻帶著溫度的手,撐在寶寧公主背心,幫她止住顫抖。
“先彆哭,接著看。看完。”
雲媞聲音中儘是冷意,寶寧公主卻覺得自己仿佛聽到一聲歎息。
眼前。
傅輕籌抬眼看向自己對麵那人,他緩緩豎起三根手指,“要血。”
“說了沒有沒有!你聽不懂是怎的?還真當自己已成了駙馬?沒有我們幫手,你……”
“刷——”
一道寒光閃過。
寶寧公主眼睜睜看著。
傅輕籌一張俊臉上,迸濺上了點點的血跡。
而他對麵,那人雙手握著被割破的喉嚨,緩緩倒下。
傷處,血在汩汩地冒出,宛若泉水。
傅輕籌躬身,手指沾了一點那人的血,慢慢、慢慢地抹在自己眼下一道。就像在上妝。
“血是什麼稀罕物兒,這不就有了?”
寶寧公主一滯,死死咬著嘴唇才未尖叫出聲。
一旁,雲媞下意識皺起眉頭。
還不及她多想,另一道聲音在石室另一頭響起,“傅世子好身手。隻是,不知我這屬下犯了什麼罪,世子說殺就殺?”
雲媞手指在衣袖下攥緊。
這人的聲音,她認得的。一年前,他打開過自己的牢門,說放她走。
隻要她能逃得出去。
黑暗中的一線生機,雲媞緊緊抓住。她在黑暗的、錯綜複雜的山洞裡跑啊、跑啊……
每次都被這個人,提著頭發,抓回來。
他是逗她玩兒的,像逗貓逗狗一樣,戲耍著她玩兒。
卻也讓她徹底記住了這玉佛山裡的通路。
這人是個匪人中的小頭目,算是個匪首。傅輕籌對上他,聲音也沒什麼多餘的波動“一百兩一個人,值什麼大驚小怪?”
“嗬,”那人陰陽怪氣地笑道,“不愧是要做駙馬的人了,財大氣粗。撫恤銀子,一賞就是一百兩。”
“要你們辦的事,可辦好了?”
“這提著頭乾的買賣,兄弟們豈能不好好乾?放心吧,盛京早市寅時便開,那時節兒,我就放出弟兄去街麵上,早把那公主身陷賊窩,已失了清白的消息放出去了。今日又是中秋團圓節,早市夜市人都不少不了,這消息必會傳遍全城。”
他拍了拍傅輕籌肩膀,“等晚些時候,弟兄們回來,再配合你演上一出英雄救美,到時候,公主的乘龍快婿,舍你其誰呢?”
什麼?
他們這是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