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尾指指甲蓋大小的墨綠色藥丸,在綠萼掌心滴溜溜地轉著。
被她一把攥住。
一旁,金嵐忍不住開口“小姐,咱們當務之急,是對付那個外室,還有拿捏住太子殿下的心……”
至於什麼私生子……雖說惡心人,可到底是個小孩子,往後有的是機會慢慢收拾他。
何必急於這一時呢?
可牧雲安滿心裡想的,都是李懷肅曾經對她說的那句,不許她懷孕生子的話。
當時,她不知道男人為什麼這樣要求。
現在才知道,竟是為了給私生子讓路!
事情若傳了出去,不光爹要怪她沒用,怕是整個盛京貴女圈子,都要說她是個活生生的笑話!
“住口!”
牧雲安截斷金嵐的話,一雙眼睛隻是冷冷盯著綠萼,“叫你做的事,聽清楚了沒有?”
綠萼攥著丸藥的手指微微顫抖,“奴婢……奴婢願為安小姐馬首是瞻,隻是……”她略微遲疑,“不知該如何做,才能、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嗬,”牧雲安冷笑,“不過是混在水中,叫他喝下去罷了。”
她頓了頓,一雙眼睛陰冷地死盯著綠萼,“本小姐叫你親眼看著那個小賤種吃下這藥,不看著他斷氣,不許你回來!可聽明白了沒有?!”
綠萼日常裡被牧雲安打怕了,隻好畏畏縮縮道“是。奴婢這次……一定辦好。”
待丫鬟收好藥丸去了。
金嵐才向牧雲安道“小姐,綠萼這丫頭,能行嗎……”
彆說投毒這麼大的事,小姐還讓她守在那中了毒的私生子身邊。
金嵐“若她被抓到,會不會連累了小姐……”
看著綠萼遠去的背影,牧雲安鼻間哼了一聲,“放心吧,她沒機會連累我。”
“怎麼……”
“你忘了,當年的沈氏是怎麼死的?”
金嵐小臉一白,一年前,牧家夫人沈氏慘死的情狀曆曆在目……
丫鬟禁不住打了個寒戰。
同時,牧雲安陰冷的聲音響起“這藥諢名叫做瘋犬藥,若吃得多時,人就會雙目充血,登時發狂,亂打亂咬。不把眼前看到的第一人活生生打死咬死,不會善罷甘休。”
她聲音越冷,臉上的笑容更盛,“沈氏好大歲數,折騰了半夜才死。至於那個賤種,年紀小,身量看著也單薄,這一丸藥下去,定是頃刻間就斷了活路。”
牧雲安看著金嵐,臉上笑得開懷,“到時候,叫他化身瘋狗,活生生咬死害他的綠萼,也算是——因果報應,一報還一報了。”
綠萼是待到玉清觀開放的第一日,方才找到下手的機會。
狗尾兒的住處,雖被李懷肅遠遠地安排了開去,到底他是扮做小道士,午膳要跟旁的道士,今日一同來祈福的男客們一起在齋堂用。
玉清觀因封閉了四日,大開觀門的第一天,便顯得十分熱鬨。
不少人奔著與太子、未來太子妃同殿祈福的福分而來。
齋堂自然也較往日亂紛紛了些。
狗尾兒年紀小,齋堂裡的男席坐不下,便被安排去了女席末尾,與各位貴人身邊服侍的丫鬟、婆子們一道,用了午餐。
狗尾兒剛坐下,他身邊的位置上,便跟著坐了一個年輕的綠衣侍女。
那侍女手腳麻利,用過午餐,給自己倒了杯茶,順手也給狗尾兒帶了一杯。
見狗尾兒毫無防備,端起就喝。
他身邊的綠萼鬆了口氣。
要害一個無辜孩子的性命,綠萼到底不忍心眼睜睜看著。她提著裙子,正想起身……
“啊!”
一聲稚嫩的痛呼,在耳邊響起。
綠萼被嚇了一大跳,一張臉駭得土一樣全黃了。
她顫抖著回過頭。隻見剛才還好好坐在自己身邊,慢條斯理吃東西的小男孩兒一雙眼睛紅得想要滴出血來一般。
狗尾兒慘叫,自然也驚到了齋堂內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