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的安兒?”
牧殊城手握劍柄,恨恨地插入男人肩胛骨,用力地在裡麵攪動。
那男人痛得臉色紙一樣白,口中依舊不斷“牧大人,你救救安兒,救救安兒!”
他越這樣說,牧殊城越篤定,牧雲安不是自己的血脈!
可,如今牧雲安已經嫁進了太子府,牧雲媞也死了透透的了。
他根本挽回不了!
隻能捏著鼻子,認下牧雲安!
好半晌,牧殊城手腕沒了力氣。
“當啷!”
長劍落地。
牧殊城向下人“先給這兩個留口氣!”
他走出做刑房使的地窖。晚風迎麵吹來,吹散了鼻端的血腥。
牧雲安不是他的種,此事雖然惡心。可到底也影響不到他什麼。
畢竟他牧殊城要的,是過鐘鳴鼎食的好日子,是接著往上爬!
他還可以納妾,還可以有兒子!
隻要不叫牧雲安知道今日這一切,她就是還是自己的女兒,還得為牧家籌謀!
至於地窖裡那兩個賤人……
一個念頭尚未轉完。
牧老夫人身邊伺候的古嬤嬤迎麵上來,“老爺可得了閒暇?老太太惦記著您和安小姐,這大半夜了,還不肯睡呢。”
天晚了,牧殊城本想敷衍兩句過去便罷了。
可又想起剛才那跑江湖的賤人口中的話。
牧殊城點頭“告訴娘,我這便去請安。”
到了牧老夫人平日裡吃齋念佛住著的聽雨齋,牧殊城“母親如何這般晚了,還不肯歇下?可是身子覺得不好?”
牧老夫人年輕時下地乾活,累極傷身。自從被兒子接到盛京,便一直在府裡尊養著,極少拋頭露麵,故而連今日牧雲安的大婚,都未曾出去。
可到底惦念孫女,牧老太太“安兒今日大婚可順遂?葛氏如何沒同你一起回來?”
怕老太太氣出個好歹,葛氏的事兒,牧殊城不許人告訴她。
“安兒是嫁入天家,大婚豈會不順?”牧殊城笑道“葛氏去莊子上處理些賬目,且得住上一陣子呢。”
“哦哦,”牧老太太點頭,“可叫葛氏早點回來,早點回來。”
牧殊城一愣,有些摸不清楚老太太的意思。
還是站在老太太身後的古嬤嬤道“今日入了秋,老太太早晚總是咳嗽,手腳也發涼。請來的大夫說,需得百年以上的人參,製成養榮丸,每日服食,精細養著,方可無虞。”
見牧殊城不說話,古嬤嬤又道“養榮丸若上外頭買去,需得五兩銀子一顆呢!”
這麼貴!
牧殊城皺緊了眉。
古嬤嬤“老太太記得,早年沈氏陪過來幾根好人參。你們年紀小小的,也用不上那等東西,不如就拿給老太太……”
明白母親隻是想要東西,牧殊城“娘,沈氏的嫁妝,都陪給安兒了。您要吃,兒子再去買就是了。”
“那麼多人參,都陪去了?一根沒剩?”老太太還有些不甘。
牧殊城揉著眉心,“那是沈氏嫁妝單子上寫著的,如何能做得了假?”
“你倒是疼女兒,把家底都陪了過去!”牧老太太語氣有些重了,“可你就不想著,你弟弟家中鴛鴛要嫁,元慶要娶,這兩宗用項,從哪裡出!”
“那都是過兩年的事兒,”牧殊城無奈道,“再說,也沒有侄子侄女成親,要動用大娘嫁妝的……”
母親偏疼小兒子的心,也太過了!
“哢嚓!”
一聲脆響。
牧老太太捏在手裡喝著藥茶的琉璃小盞,竟被她捏得生生碎裂!
牧殊城嚇了一跳,“娘……”
老太太手中杯盞的碎片,猛地向牧殊城丟來,“白養你了!你有出息,有能耐!你不肯幫襯你弟弟,難不成是想叫他去死?!隻有你的孩子是孩子,要加入天家!你弟弟的孩子就不是咱們牧家的血脈了?就合該讓人踏在腳下?”
牧殊城從昨夜開始,都不曾合眼,累了一天,又驚又氣,隻覺胸口壓得難受。
牧老太太偏心家中幺兒,他的弟弟。
一直讓他幫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