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嬤嬤被牧殊城扭曲的臉色嚇得後退了半步。
她……她今日確實沒能直接覲見太子妃。
可叫他們牧家還錢的話,那太子身邊近侍說了一遍,事後玄甲衛又說了一遍,真真兒的,她怎可能聽錯?
古嬤嬤“老爺,老奴在牧家做了大半輩子了,老爺如何總不信我?這話,不是太子妃親自說的,還是老奴杜撰的不成?”
可牧殊城上前一步,繼續逼問“你今日,當真親眼見到了太子妃?”
“見著了。太子和太子妃一同用膳,看著可親密呢。”
聞言,牧殊城皺眉。
這話若真是牧雲安說的,那可……
糟了。
她定是已經知道自己不是牧家血脈,要回過頭來,磋磨他們牧家了!
牧殊城張了張口,還要再問。
看在牧老太太眼中,隻覺大兒子是要為了那外室女兒找補。牧老太太心中不悅“瞧你養的好畜生!牧雲媞廢了,我就說讓老二的閨女頂上,你非不聽,要用那外室女。你看,你看!外室全是些狼心狗肺。養不熟的白眼狼……”
牧殊城此刻什麼都聽不進去,掌心沁出一層冷汗。
隻覺後悔不已。
現在,牧雲安已經嫁入高門,她那貴婿,遲早登上帝位。
他牧殊城能怎麼辦?還能怎麼辦……
牧老太太還在一旁聒噪,口口聲聲說牧雲安不孝,說自己死也不能便宜了她,不可能還她的嫁妝!
牧殊城再聽不下去。
他騰起起身,奔地窖而去。
現在,他能拿捏牧雲安的,也隻剩下了……
她娘。
地窖裡。
一股子帶著腥氣的風撲麵而來,牧殊城以衣袖掩住口鼻,方才能近得葛氏身前。
短短幾日,葛氏已經被拷打得不成人形。
偏生那瘋狗藥甚為強橫,還在她體內發揮著效力,叫她拚勁最後一絲力氣,亂吠亂叫,掙紮個不停。
牧殊城聽得心煩,叫小廝堵住了她的嘴。
角落裡,那男人咳嗽出聲,聲音虛弱了許多,“怎麼樣……咱們的安兒,到底怎麼樣?”
“什麼咱們的安兒?”牧殊城心頭火起,趕上去踢了那男人兩腳,“她好得很!不好的,倒是咱們府裡!”
男人一愣,慘白的一張臉上全是血汙,“不會、不會的……安兒的命格,與你府上休戚相關,她絕不會、不會反過來妨克你們,你們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他頓了頓,突然高叫一聲“安兒她定是叫人李代桃僵,現在怕是凶險得很……”
“彆再裝神弄鬼!”牧殊城心煩得不行。
牧雲安知道了,她全都知道了。
他不敢現在就殺了她的生身父母,隻能養著,還要叮囑下人千萬仔細,不能給養死了。心中窩火,可見一斑。
牧殊城叫人按住葛氏,剪了她一段花白的頭發,袖在懷中,轉身想走。
那男人還在喊著“你救救安兒吧,救救她!她好,你們一家子才好啊!”
刺耳的聒噪聲中,牧殊城走出地窖。
他隻覺身心俱疲,腳下一軟,險些摔倒。
幸虧身後心腹,一個叫小六的連忙扶住。
牧殊城長了一口氣,把懷中葛氏的頭發掏出來,叫人尋了一件葛氏素日裡喜歡穿的洋紅色長裙,剪了一段裙擺下來,包住頭發,遞給小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