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勒特還是保持著沉默,他的目光落在阿斯特拉手裡的那封信上,短短停留了幾秒後又移開了視線。
“我沒說過我要看。”
深知偉大的格林德沃先生脾氣的阿斯特拉知道,雖然他摸不太準蓋勒特內心對這封信的具體情感,但是內心肯定是有著一定渴望的,隻不過他不會說出來就是了。
“確定嗎?”阿斯特拉還維持著遞信的動作,輕輕笑著,“你不看,我就拿回去了。”
蓋勒特瞥了阿斯特拉一眼,目光再次落在那封信上,沒去接,“你看過了?”
“看過了。”
“這是他寫給你的信。”蓋勒特移開視線,繞過阿斯特拉走到桌邊,“我沒有那個興趣。”
聽到這話的阿斯特拉微微歎了口氣,他轉身看著將自己全身心投入手稿內容的蓋勒特,又看了看自己手裡的信件。
明明這家夥在得知自己往戈德裡克山穀寄了信的時候就渾身不對勁了,今天的狀態也能說明一些事情。很顯然,他也在期待著阿不思的來信,但是當信真的到了,他又不願意去參與了。
這種情況,他又該說什麼好呢?
這麼想著,阿斯特拉將那封信小心放進了口袋裡,他的指尖碰到了一個冰涼的小東西,是一個飛鳥形狀的胸針,阿不思送給他的禮物之一。
阿斯特拉很難想象阿不思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將這個東西放進禮物盒的。
金色的鍍層和銀白色的碎鑽在燭火的照耀下閃著細碎的光,這枚胸針乖乖躺在阿斯特拉的手心,連帶著鳥喙處銜著的紅寶石也不再晃動。
或許是阿斯特拉多想了,但他還是覺得,阿不思最初想贈送的人並不是他。
雖然擅自將朋友送給自己的禮物轉送給彆人不是什麼正確的決定,但阿斯特拉還是想幫阿不思再試探一下。
他知道這麼做不是很正確,但是……
哢噠一聲,蓋勒特從自己的思緒中抬起頭,他皺起眉頭,畢竟阿斯特拉從不在他思考的時候插入進來……算了,大多時候,督促自己休息的時候還是會適當提醒的。
阿斯特拉似乎是將什麼東西放在了他的桌子上,壓住羊皮紙的時候發出沉悶的響聲。
蓋勒特的視線從阿斯特拉的臉上向下移,落在他的指尖,而阿斯特拉也緩緩將手移開,一抹金色闖進他的視線裡。
熟悉又陌生的東西,蓋勒特的思緒有一瞬間地停滯,他見過這個東西。
隻不過那時候還沒有實體,蓋勒特隻見過它的草圖,在戈德裡克山穀的時候。而現在,這東西有了實體。
阿不思是什麼時候做出來的?
不對,重點在於,為什麼這東西是由阿斯特拉帶給他的。
這東西出現在阿斯特拉手裡的本意肯定不是給蓋勒特本人的,蓋勒特相信阿斯特拉不會把他透露出去,那麼隻有一種可能。
這是阿不思主動送給阿斯特拉的,作為回禮送給阿斯特拉的,是單獨就這一個嗎,還是……
“阿不思送了我許多的東西。”阿斯特拉替蓋勒特解答了疑惑,“很多漂亮的小飾品,有著各種功效的煉金產品,這是其中一個。”
蓋勒特的眉頭稍微舒展,心裡像是有什麼落了地,他的心情稍微舒緩了一點點。但又很快想起了被阿不思贈予這個禮物的人是阿斯特拉。
他抬頭對上阿斯特拉的眼睛,這個人注意到他的視線,衝他輕輕笑著,並沒有開口。
看來阿斯特拉已經了解到這東西的含義了,所以才把這枚胸針拿了過來,蓋勒特拿起這枚胸針,鳥喙處懸掛的紅寶石微微晃動,蓋勒特將這東西放進了自己的手心。
“我想,這枚胸針真正的主人並不是我。”
蓋勒特當然知道,他也知道阿斯特拉不是蠢蛋,這個小玩意的意義顯而易見。
一切的疑問得到解答,那麼隻剩一件事了。
“我要看那封信。”蓋勒特頭也沒抬地說道。
接過阿斯特拉遞過來的信封,他將那封信取了出來,一點一點地看著。
他必須要了解一件事,阿不思到底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情將這枚胸針送給阿斯特拉的。
有兩種可能,一種是釋懷一樣的贈送,代表著阿不思對過去的拋棄,而另一種——
當蓋勒特看到阿不思信裡的某一句話時,他愉悅地笑起來,如他所想,阿不思不會拋棄那段過往,他了解那個人。
將胸針送給阿斯特拉的原因也顯而易見。
同樣來自德姆斯特朗,同樣在戈德裡克山穀度過了一段時間,同樣在某一時段離去,阿不思還是老樣子,心軟又茫然,明明他的年紀在他們之中是最大的不是嗎?
阿不思會帶著那段記憶的,如他所想的那樣,不會阻礙他,在他們相遇之前會一直這樣。
他會實現他們共同的理想的,即便沒有另一個人也會。
蓋勒特將信件折好放回信封交還給阿斯特拉,至於那枚胸針,他明白阿斯特拉帶著這個小東西過來的目的,蓋勒特將那枚胸針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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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特拉接過蓋勒特還給他的信。
如他所想,蓋勒特收下了那枚胸針,但是他對阿不思的定位似乎並沒有改變,這個人還真是格外的倔。
或許他應該聯係貓頭鷹郵局,分彆雇傭貓頭鷹去給鄧布利多一家和自己的父母送信,雖然這樣比較麻煩,後續的問題也很多,但沒有安東,阿不思起碼不會輕易聯想到蓋勒特,也就不會有這些事。
可是被自己的父親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後也會比較麻煩,也是他當時考慮的不夠周全。
接過蓋勒特遞給自己的咖啡,阿斯特拉輕抿了一口,相比於各種類型的茶水,他確實更喜歡咖啡的味道,微微苦,但也足夠香醇。
蓋勒特的屋子太暖和了,或許他一開始不應該加那麼多木柴,溫暖的環境更容易讓人困倦,還好有咖啡可以給他提提神。
畢竟他的作業還沒寫完,塞林斯教授布置了很多作業,捷普教授也不甘示弱地布置了更多的作業,除此之外,哈曼德校長還通知他,阿斯特拉的重修考試提前了,在聖誕節放假前夕……
或許他該感謝哈曼德校長沒有把考試放在聖誕節回來之後?起碼他不用心驚膽戰地度過自己的聖誕節假期了。
一邊看著極光一邊回想著考試內容真的對他很不友好。
這麼想著,阿斯特拉看向了害的自己錯過考試並需要重修的罪魁禍首。
算了,總不能讓蓋勒特替他去考試。
先不說蓋勒特願不願意替阿斯特拉進考場,就算他真的願意,阿斯特拉也不敢讓他頂著自己的臉進考場,太有風險了,他還是自己考試比較好。
上學期的課程內容需要回顧,母親和父親也沒有寄回信給他,不僅要複習,還要聯係一下維克,詢問一下父母近期的現狀……
阿斯特拉的思維開始發散,咖啡散發的熱氣打濕了他的睫毛,他這才感覺到自己的眼睛有些難受,茫然地眨眨眼,喝了一口咖啡。
淡淡的苦澀在口腔蔓延,阿斯特拉的思緒逐漸回籠。
好像也沒什麼要緊的事情了,蓋勒特這裡應該也不缺什麼東西了,隻是他那種天天熬夜不睡覺的壞習慣需要改改,自己也應該回去了。
這麼想著,阿斯特拉抬起頭,正巧看到蓋勒特看了過來。
“要走了?”蓋勒特看了眼窗外,德姆斯特朗的白晝格外短,雖然時間還早,但這時的天空早已經暗了下來,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草稿紙上,指尖輕點桌麵,“正好你今天過來,和你說件事。我打算出去一段時間。”
阿斯特拉早就料到蓋勒特並不會在這裡待太久了,隻是沒想到他提出的這麼草率,他還沒給這個人準備好行李。
似乎是看出了阿斯特拉的心中所想,蓋勒特有些無語,他擺擺手,“我的東西很齊全,你不需要給我準備什麼,我不是什麼沒有生存能力的廢物。”
阿斯特拉的目光停留在蓋勒特眼底的青黑,很顯然,他這話並沒有什麼說服力。
腦袋裡有些奇奇怪怪思想的蓋勒特·格林德沃先生當然不是沒有生存能力的廢物,但他在照料自己這件事上絕對稱得上馬虎和將就——
好吧,除了外形方麵。蓋勒特在這方麵極儘在意,阿斯特拉該慶幸自己的審美還不錯,挑的東西大多符合蓋勒特本人的眼光。
“感謝你願意告知我,蓋勒特。”
阿斯特拉將咖啡杯放在桌麵上,目光落在麵前這個似乎隻打算帶著自己的手稿和草稿紙出門,並據蓋勒特本人描述自己的生存能力一流的某位先生身上。
他看了半天,見蓋勒特隻顧著自己的手稿和書信,阿斯特拉適當打斷。
“不好意思,打斷一下,格林德沃先生。”阿斯特拉拍拍手,吸引這個人的注意力,眼神複雜。
“首先,作為我們團隊的另一位人類身份成員,我是否可以得知,你接下來的目的地是?”
“奧地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