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涼了,待會去九曜山,山上會冷。”
沈景鈺帶出來的是個淺粉綢繡風帽,邊緣還縫了毛茸茸的雪白兔毛。
謝淩就這樣看著兩人在風裡緩緩靠近,表姑娘站在那不動,也不拒絕。
夜裡溫度有些涼,天邊映著圓月,他看到沈景鈺緊張又笨拙地將這頂兔毛風帽戴在了表姑娘的頭上。
秋夜的冷風灌進車輿,凍得男人的手指都僵了,可謝淩絲毫不覺得冷。
阮凝玉臉頰貼到兔毛,覺得溫暖,連風聲都變小了。
她本來想說不要的。
可現在她對上沈景鈺那雙明亮的星目,突然間就說不出拒絕的話了……
她彆扭地扯了扯風帽旁邊的兔毛,悶聲“謝謝。”
見她精致的臉陷在風帽裡,嬌憨得不像話。
沈景鈺這時恨不得將她揉在自己的懷裡,卻被他極力止住了。
玉盤仍掛在天邊。
轉眼間,表姑娘就跟沈景鈺一起登上了侯府的馬車。
蒼山急忙道“表姑娘私自出府,也不知跟小侯爺要去哪,長孫,需不需要屬下現在去把表姑娘給叫回來。”
謝淩眼也不眨。
“隨她去。”
蒼山道“主子……”
“回府後替表姑娘隱瞞,在海棠院外邊守著,不準任何人靠近發現表姑娘不在院子裡。明早表姑娘回府時,你背地裡在府外給她打掩護,莫讓任何人發現。”
說完,那道車簾便被放下,更揣測不出主子的心思。
長孫竟然不生氣?
蒼山驚愕抬頭。
長孫最重規矩的,這還是他認識的主子麼?
伴隨著清脆的馬蹄聲,侯府的馬車逐漸遠去。
蒼山眼看著表姑娘和小侯爺適才的親密之舉,那周圍的氣氛連他都覺得曖昧。
他就是有點替長孫不甘心。
明明侯府那夜,救了表姑娘的人是長孫!
而現在反而小侯爺跟表姑娘的感情越來越好,比從前更親密。
但簾子已被放下,蒼山滿腹的話也隻能咽回肚子裡。
車輿緩緩行駛。
謝淩靜坐於馬車內,廣袖垂落於寶花栽絨地毯上。
一絲月光從車簾的縫隙溜進來,卻驚覺裡麵要更為清寒。
謝淩合著眼睫。
明明不願想的,可適才看到的畫麵又浮現在他眼前。
果然,她有心悅的人,他與她……本就不可能。
她還是喜歡沈景鈺。
怪不得……
謝淩牽動淡白的薄唇。
借著窗邊的月光,謝淩仿佛又看見了少年在給她風帽後,她臉頰邊浮現的一抹霞紅,比夢境還嬌,當真是人麵桃花,豔豔春色。
到了謝府,男人又平靜地回了庭蘭居。
仿佛一切都沒發生過。
那廂,馬車行駛了很久,到亥時才到那九曜山。
因知世子夜晚要爬山,白天裡便有侍衛先探路,除清路上的障礙,確保世子夜裡爬山不會受傷。
此刻前方也有侍衛在開路,亮了許多盞燈籠,故此山路全程都是通明的。
這九曜山並不算高,否則太危險的話沈景鈺絕不會帶阮凝玉來。
爬到山頭後,阮凝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沒了閨秀該有的婉約儀態。
她坐下後不久。
轟隆,轟隆——
巨大的爆破聲炸開天邊,阮凝玉身上的衣裳被照出綢緞的光澤。
抬頭一看,便見黑夜裡已經開出了五光十色的煙花。
空氣彌漫硝煙味,沈景鈺的人在山腳下的平地放煙花。
仿佛心跳要在胸膛炸開,阮凝玉受驚得要閉上眼睛。
而這時,身邊伸出了隻溫暖乾燥的手,隔著風帽給她捂上耳朵,替她擋住了煙花聲。
阮凝玉隻覺耳朵微癢,轉頭。
卻見沈景鈺並沒有看她,而是抬頭望著天空,那璀璨的煙花倒映在他眼底變成星星點點,他身上儘是少年的無畏朝氣,煙花光芒將他的鼻梁打得高挺漂亮。
阮凝玉覺得,這是她見過最漂亮的煙花。
沈景鈺這時側眸對她笑。
“我終於跟阿凝一起看煙花了。”
阮凝玉忽然心裡不知滋味。
他曾許願餘生的每一場煙花都和她在一起看。
可是,前世他每逢佳節的煙花都是他在護國寺孤身看的,而她身邊已經有了彆人。
借著天邊的亮光,阮凝玉這時見到了什麼,“你的臉怎麼了?”
沈景鈺的眉邊有抹剛愈合不久的劍痕,刮走了他眉的一些小絨毛。
阮凝玉一打量,才發現他的胳膊也受傷了,衣裳底下包紮著白色綢帶。
怪不得她在牆上跳到他懷裡時,她隱約聞到了一絲血氣,被風吹散,她就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沈景鈺道“阿凝,聖上已經允我去京郊的驍騎營曆練。”
“我以後去文廣堂的日子會越來越少。”
喜歡咬春靨請大家收藏101novel.com咬春靨101novel.com更新速度全網最快。